此时谢虚正面临着大半个修真界的追杀。
其实这“大半个修真界”,是追杀他的人喊出来的名号,毕竟就这些虾兵蟹将,说成振动修真界的地步,连谢虚都为他们脸热。
在原剧情中,他可是得罪了大天魔、真龙血脉、转世仙人都能顽强求生的存在,要死在这些最高不过半步元婴的小修手里,委实有些崩人设了。
——谢虚至今还以为,那些修士们眼底贪婪又危险的光,是杀欲才对。
只是随着“艷煞魔君”之名愈加响彻,别的不提,来追杀他的修士修为境界,倒是一步步肉眼可见的增强了。
譬如在这样普通的三等灵栈外,竟汇聚着无数金丹真人和几位掩藏身份的元婴真君。
“艷煞魔君!”领头人竟是一个看上去十分年轻俊朗的剑修,光洁饱满的面颊无不透露着少年人的朝气,偏偏那双湛黑眼底,掩藏着与年龄不符合的深沉欲.念。他紧盯着谢虚,像是野兽垂涎着嘴边的猎物一般,言语间都满是隐忍:“你已经逃不掉了。”
剑修的牙齿兴奋得打抖,尤其他听见那掩藏面容、身形瘦削的艷煞魔君一眼瞥过来,回应他的话时,更是连身体都兴奋地发颤。
“逃?”
谢虚缓缓道:“我从没想过要逃。”
理智在顷刻间崩塌,年轻的剑修已打乱了先前的筹谋,准备欺身而上——他的想法此刻简单粗暴到极致,便是想离那个看上去遥不可及的白衣修士,更靠近一些,更紧挨着;让他那样冷静自持的声线,都因为紧张和羞耻颤动。
剑修好似着魔。
但是比他动作更快的,是另一个出身长生门的修士。
那人半.裸着矫健身躯,胸膛和腰际都覆盖着一层薄薄的肌肉,看起来精瘦无比。肤色微黑,不似其他修士身着法衣,而是缠着一条兽皮,肩上扛着一截粗砺骨棒。
他这般好似凡人的打扮,旁边的修士却都毕恭毕敬地奉着他,倒不是那些修士有多真知灼见,而是敬让着他背后所站的宗门。
——正是长生门所派,要来牵掣“艷煞魔君”的李裘谦了。
先前谢虚掩着相貌,李裘谦百无聊赖地站在众修士身后,看着这一场心思各异的除魔大计。但一听见那样熟悉的、在梦境中出现无数次的声音,李裘谦简直惊得要从地上跳起来了。
他毫不忌讳地走到众人之前,对着谢虚便咧开雪白的牙:“我就说,这修真界何时出了这样厉害的筑基期,原来是你啊。”
其他修士都在心底打了鼓。
这般熟稔的语气,难不成这两人相识?
……不,也有可能是这长生门弟子想要独占,才编出这样的谎话。
但不过相隔几月,谢虚还未忘记这个和玉胥一丘之貉,夺走了栽梦莲的半妖。他微皱了皱眉,看着半妖那截兽魂法器上愈加汹涌的煞气,低声道:“李裘谦。”
半妖眼睛一下子亮了,英俊又野性的面容上竟然覆上一点淡粉,好似很不好意思般:“原来你记得我的名字啊?”
谢虚:“嗯。”能不记得么,就是你要攻打极欲宗。
这话当然是不能说出口的。
李裘谦的身份虽然不低,但在这些修士里,没到一言堂的地步。正如年轻剑修,他也是四大宗之一,登仙宗的长老之子,独独不惧李裘谦的背景,便冷笑一声,将灵器拦在半妖眼前,寒声道:“难不成长生门的内门弟子,竟与为祸修真界的艷煞魔君有牵连么?”这其中意有所指,便是将长生门也扯进去了。
剑修眸中明灭不定,像是护食的凶兽一般,目光暗示道:若想独占他,先想想背后宗门同不同意你的作为!
哪成想李裘谦像是半点没接收到讯息一般。
他带着开怀的笑容,竟直接上手将面前的利剑压了一压,错步走到剑修身前,一把揽过他的肩头,好似两人是亲密的同胞兄弟般:“艷煞魔君……嗤,你知道他是什么身份吗,也敢将这种污名往他身上冠?”
身后跟着的那些修士们,都悄悄竖起了耳朵。
谢虚:“……”
想也知道李裘谦接下来要说什么,谢虚预备着抽身离开。
可李裘谦偏像智商又在线了,知道用术法遮掩,只低声对那剑修道:“极欲宗那位全宗宠着的祖宗,谢小宗主之名,听过没?”
被别无欲溺爱得举界皆知的那位的名声,剑修自然是听过得,他眼中顿起波澜,脸色变得极不好看,下意识地惊讶出声:“可他怎么会出现在……”
这下李裘谦倒没刻意掩着声音了,冲着谢虚抛去一个眼神:“人家太子爷要来体验民间疾苦,那谁敢拦啊。”
谢虚:“……”他后悔走得不够快了。
白衣黑发的“魔君”神色冰冷,掐了个缩地成寸的法决,瞬间消失在众人眼前。真元的余波尚存,要是现在去追,应当还追的上;纵是李裘谦方才的话让他们生了些忌惮,还是有修士蠢蠢欲动,心都追着那艷煞魔君离开了。
便在此时,李裘谦用那截粗陋法器重重劈在地上,一道如天堑般的裂地横拦在眼前,地动山摇,顿时惊得不少修士都结起了防御法阵。
李裘谦凉凉地道:“同是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