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勺就要一百多索尔迪,你去红衣主教家里抢钱得了!
海蒂走了几步又想起什么,匆匆折返了回去。
阿雷西欧先生露出谄媚的笑容:“那一百一十索尔迪?”
“我不买那个了。”海蒂思索着上辈子的一些事,开口问道:“先生,您认识铜矿的人么?”
“铜矿?你是要些矿石么?我这儿也有啊——”阿雷西欧马上转身想给她找货去,却被小姑娘匆匆拽住:“不是铜矿石,是一种铜矿里才有的,蓝色的石头。”
也就是胆矾。
海蒂这一问,阿雷西欧摸了摸下巴,露出审视的神情来:“你要这个做什么?”
“做……做颜料。”海蒂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佯装出无知的神情来:“我听城里的外乡人说,那蓝色石头比群青石还要漂亮,而且在铜矿里也好找到——你这卖不卖?”
万一太贵了,那也算了吧。
阿雷西欧噗的一笑,顺便坐在旁边的木椅上翘起二郎腿来:“你以为我不知道这个?”
他当初家里有个表兄弟,过来探望的时候还送过他这么个好东西。
那石头确实质地透亮又色泽饱满,颜色犹如忒休斯国王权杖上的蓝宝石。
可这么好的东西,虽然矿产里多,可凿出来必须得拿厚布包着,平日里看一眼也得赶紧擦干净再包个好几层。
“我从前还想靠这个大发一笔横财,可这石头一拿出来就变颜色,再就一文不值了!”他揉了揉鼻子,撇嘴道:“在洞里倒是天蓝色,一拿到手里带回来就变成白色,若是纯白色也行,还搀着点杂绿色,真是古怪极了。”
海蒂原本还不确定他遇到的是不是胆矾,一听这话反而精神了:“那您能帮我带些么?我想拿回去看看!”
“你要这个?”阿雷西欧先生露出狐疑的表情:“你还能把它再变回蓝色不成?”
海蒂也不知道该怎么糊弄过去,给他手里塞了两个索尔迪:“既然是不值钱的东西,您帮我捎几个呗,我也就拿回去做纽扣也成啊。”
阿雷西欧笑着把银币还给她,大方道:“我写封信捎过去,下个主日估计就能给你了。”
“那——那我回头送些面条给您,”海蒂露出惊喜的笑容来:“先生您真好。”
“这是看在你的份上,跟达芬奇先生可没有半分关系。”他挥挥手道:“快回去吧,到饭点了。”
等回了工坊,对比感才更加强烈。
隔壁那条街上的工坊气派大方,不光有上下楼还有学徒和帮工,这儿简直破破烂烂的连渡鸦都不肯多呆。
海蒂一进院子里,就发觉达芬奇在窗子那瞧着自己。
没……没回来晚吧?
她小心翼翼地关了门,又过去跟他打招呼,想借着做饭逃掉。
“你去看了波提切利的工坊了?”达芬奇简短问道。
“嗯……去,去看了。”
这两人到底是什么过节啊。
“他的画也看了?”
“……看了。”
“你觉得怎么样?”
海蒂没想到一回来还要上美术鉴赏课,想了想道:“笔触细腻,上色轻盈,还原度也很高,好看。”
达芬奇本来刚才见她回来的早,语气还和缓了些,这会儿直接板起脸来:“他那个画叫好看?那我的画叫什么?!”
您的画叫草稿和半成品啊……
没等小女仆分辩一句,他又站起来,就跟那评论家似的皱着眉头数落道:“就波提切利那个画,圣母那表情恨不得要夺窗而逃,天使的翅膀也跟被老鹰叨过似的,你居然觉得好看?”
海蒂知道这先生平时看着温文尔雅,私下里就是个小孩儿脾气,相当自然地哄道:“列奥纳多先生,不是我不懂品鉴您的画,主要是您平时画的少还总是撂半截在那,我也一直很想好好欣赏啊。”
达芬奇话说了一半卡在那,还是有点小恼怒道:“我画不完能怪我么?那个透视原理和肌肉的走向我没琢磨透,随随便便画完是不负责任!”
您就是缺个催稿的编辑。
一听他说这个话,海蒂的神情忽然从小惶恐转成认真,拉了把椅子坐在他的身边,特别正经地开口道:“先生,我想跟您商量一下。”
达芬奇闷闷地坐了下来,皱眉看着她道:“别说你明天还要去他那工坊上。”
“不是不是,”海蒂深呼吸了一口气,拿出上辈子教自己小儿子玩拼字游戏的耐心来:“您这么喜欢美术,肯定是要好好研究骨骼和肌肉的走向吧?油彩和画具也总是要买一些的吧?”
“是,所以呢?”
“您看,您解剖鲫鱼或者贝壳,我们勉强还能改善一下伙食,但这样长久下来不是个方法。”她努力斟酌着字句,希望不要激怒他:“如果我们把时间划分区块,会不会各方面的速度更高一些?”
达芬奇没想到她会把这个话题往这个方向引,重复道:“时间分区?”
哦,这是个很现代的概念了。
海蒂一时找不到在拉丁文里能替代效率这个词的古语,只打着手势跟他解释道:“假如每天的时间像蛋糕一样,我们可以把它分成好几份,然后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