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是刚才梦里的情景太令许意难过,现在醒来,这一时半会儿的,也没法完全停住哭。就好像是一种生理反应,坐在那里,眼睛酸酸的,眼泪不自觉就往外冒。
许意低垂着脑袋,一边哭,一边思考周之越刚才问她的问题。之前他们在一起三年,他好像确实一次都没把她惹哭过。
她抬头看了眼周之越,只能含含糊糊地说: “….就、刚才。”
周之越见她又哭成了小花脸,从刚才的纸巾盒里抽了两张纸,折了两折,抬起手,轻轻擦她眼下的泪痕。
这么不讲道理?自己梦里的事也要赖到我头上。他声音清淡,但并没有任何责怪的语气。
许意往床头挪了挪,膝盖蜷起来,被角拉到腰以上,整个人缩成一小团,没说话,就安静坐在那里。周之越看她片刻,垂下手,把纸团扔进垃圾桶,准备先回房间换身衣服。
他刚走到门口,身后传来抽抽搭搭的声音: 周之越…
他又转头:“嗯?”
许意身子往前倾了些,咬了下唇,很小声地说: “你能不能….先别走。”
闻言,周之越眸光闪动,又回到她床边的位置。
他随手把桌前的椅子拉过来,坐下,改成一个车不多能和她平视的高度。
空气安静了会儿,许意房间里的浆果甜香渐渐将他包围,跟他身上淡淡的冷杉香混合在一起。床头的加湿器不间断地喷着水雾,模式开到最大,两人周围也像是被朦朦胧胧的潮湿包裹住。
周之越先开口: 那来说说,刚才梦见我什么了,哭成这样。
许意捏着被角,并不想把刚才梦里的画面说出来。但是刚才一冲动,都让他别走了,她现在如果什么都不说,好像会把气氛搞得更奇怪。
许意吸吸鼻子,决定只说最后的部分: “就是梦到.我怎么叫你你都听不见,就像...就像聋了一样。
周之越眉头微动, 所以,你哭,是因为我聋了?
许意咬了下唇,小声: “也不完全是…大概就是想叫你帮忙,但是你听不见…做梦嘛,乱七八糟的,我也说不太清。
她生硬地转移了话题: “你不是说周
末回来吗?今天才周五。”
周之越:嗯。今天下午工作就结束了,在那边也没什么事,就早点回来。
许意点点头。
可能是刚睡醒,再加上哭过一场,现在脑子反应很慢。想让周之越陪她多待一会儿,却一时间又想不到什么话题。
好在,凯撒小帝大概是听到了动静,迈着小短腿从客厅进来。
有几天没见到周之越,它先用脑袋顶了顶他脚踝,在脚边绕了两圈,先蹦上床,然后跳到他腿上,很乖地趴下去。
不知什么时候,许意就不掉眼泪了,反倒扯扯唇角: “凯撒小帝好像想你了。以前你在家的时候,它都不怎么理你的。
周之越手指修长,在小猫的背上有一下没一下地顺毛摸着。片刻后,他淡淡说: 它想我有什么用。
许意心脏砰砰直跳,然后在脑子里又把这句话重新过了遍,才觉得好像没什么问题。就,很正常的一句话。
大概是她做贼心虚,刚才居然被她误听出了一点点暖昧的意思。
男人和猫和谐共处的温馨画面并没有持续多久。猫以食为天。不到两分钟,凯撒小帝就从他身上跳下来,走到旁边的猫碗前,埋头干饭。
许意歪着脑袋看了会儿,也随口问:“对了,那你吃饭了吗?”
周之越自动忽略了前不久吃过的飞机餐,整了整衬衫领口:“没吃,你呢?”
许意: “我也没吃。”
两人再次对视,两秒后,几乎是同时出声。周之越:有想吃的吗?许意: 你想吃什么?
许意有些不好意思地别开头,我都行,不过不太想出门,随便叫个外卖吧。“好。”周之越站起身, 那等我一下。
许意很乖地点点头: 嗯。
周之越出去时没关门,只是虚掩上。
许意坐在原位发了会儿呆,听到外面寒寒窣窣的响声,穿鞋下床,准备去洗个脸。
刚到洗手间,她就看见镜子里的自己。眼睛肿得像灯泡,红得都有些发紫,两边脸颊上都是泪痕,头发也乱得不行。
/>许意叹了声气,默默整理起自己的仪表。
眼睛已经没得救,也就只能洗把脸,梳梳头发之类的。
大概五分钟,许意推门从卧室出去,看见周之越还穿着刚才那身西装,坐在沙发侧面,正在给手机充电。
她轻缓地走过去,装作若无其事地坐在隔他一人远的位置。周之越侧头看她一眼,怎么出来了?许意: ….躺得头晕。
不多时,周之越的手机开机了。他先点好了两人常吃的外卖,随后切到微信。
周之越: “回来路上手机没电了,现在才看见你的消息。”
他顿了顿,思忖着问:“你妹妹,是不是已经上大学了?”
许意:对,今年刚上大一。
周之越轻“嗯”了声,把手机熄屏, 可以来。以后你妹妹,或者朋友过来找你,都不用问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