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她就会对我冷淡一些。然后我就发现,其实你觉得亲近的人,人家未必亲近你。那得是你有亲近的价值,人家才亲近你的。这世上,除了皇阿玛之后,我想着,大概再没有人不图什么就对我好的。所以……跟谁好像也亲近不起来。可今儿,皇祖父劈头盖脸的一训,我心里反倒是敞亮了。我想起皇额娘在世的时候,每次,皇额娘见了我都总是说我这里做的不好,那里做的不好。后来,再没人说了。皇阿玛大概是怕我没了额娘又被他训斥会叫我害怕会叫我伤心,所以我哪怕做的不好,皇阿玛也从来不说。额驸,我分得清好坏的。皇阿玛不训我,我知道那是疼我。祖母不训我,我知道那是敷衍。可今儿皇祖父训我了,我分的出来那也是疼。不相干的人谁去管……对吧?”
对!都对!
这些话不到一个时辰就传到乾隆耳里了,乾隆不由的叹气,跟吴书来道:“和敬啊,还是个没长大的孩子。”
吴书来忙道:“那是公主的福气。有人宠着,公主也不用长大。”
“可也只有没长大的孩子,才能分辨真假。”乾隆猛地就冷了脸,“这孩子才跟皇阿玛接触了几次,她就知道她皇祖父是亲的。哪怕他皇祖父是训斥她的,她也知道那是亲。可在宫里,跟太后多少年了……这孩子从心里还是对太后疏远,可见太后本也不是亲的。只朕少了这一份赤子心,反倒被蒙蔽了双眼!”
吴书来:“……”反正太后现在做啥都是错的。今儿是啥也没干,就因为固伦公主两口子说私房话提了几句,被皇上知道了,还要再讨伐一遍。
好吧。这也不算是多意外,自家这位主子,那要是刻薄起来是真刻薄,寡情起来也是真寡情。叫了四十年的额娘了,不认了就真不认了,这都多久没去请安了。几天前太后宫里要上好鹿茸,一是太后要入药,二是春季了,每到这个时候太后都要滋补的,天天得有一道蒸鹿茸,结果内务府不知道什么缘故供应的没往年好了,桂嬷嬷催了两次才传到他的耳中,这嘀咕声叫万岁爷听到了,万岁爷当时便道:“皇额娘一年到头,吃的是自己种的,穿的也是几十个钱一尺的棉布,要衣裳多还是自己缝的。之前又开始弄了纺织机,这以后连布也要自己织了……她老人家一年到头的操劳,什么活不干?什么心不操?怎么也不见用什么名贵的补品。给庄子上送过去的药材都是入药了,没一丝一毫的浪费。那怎么不见皇额娘身体有什么问题?反倒是太后在宫里整日里高乐的,却这里不舒服,那里需要补的。太奢靡了!”
这话不知道怎么就传到太后耳中去了,太后闹腾着要找织布机,也说了,以后再不用供奉,她也只当没生过儿子,以后自己种自己吃,自己织布自己穿。当然了,这些话是不敢传给皇上知道的。
不过,吴书来很怀疑,这宫外的皇太后是真打算自己织布呀?
林雨桐弄了纺织机是真的,但自己织布是假的。纺织机是改造过的,这有大用。这次各省选送来的妇人,可不是等闲的妇人。从一开始林雨桐就知道,来的不会是什么也不懂的妇人。
因此,林雨桐选择他们展示的就是改进之后的织布机。
在亲蚕礼的同时,规模小些的织布机就已经在大堂里按照好了。这东西现在肯定不是蒸汽带的那种,但从效率上还是提升了。效率的提升只是一部分原因,还有一部分原因那便是织出来的布,受各人技术的影响因素变小了。出来之后几乎是一模一样的细密程度。
这些官家夫人其实看懂的不多,但却有好几个各省来的妇人不由的超前,有个三十出头的妇人,不由的问了一句:“这里留着接口……敢问这是不是还能靠水驱动……”
林雨桐讶异的朝对方看了一眼:“对!那里可以用水利驱动……”她抬眼将围观众人的神情看在眼里,有人惊喜,有些愁眉不展。林雨桐点了一个只有二十岁上下的少妇,“可是有什么不解之处吗?”
这少妇像是受了惊吓,赶紧跪下。
和婉就笑着将人扶起来,“但说无妨。今儿叫大家来,本就是皇太后想听听大家的意见。”
少妇见扶她的是公主,越发不敢说话。林雨桐也不急,等她收拾好心情。
好半晌,这少妇才白着脸道:“机器是好的……从没见过这么好的机子……只是,这般的机子出布又好又快,小作坊出的布便没人买了。好些人便没了生计……布一多,世面上价儿就上不去……可能谁也没法挣到钱的。”
难得有那么一个没学经济,却差不多已经摸到经济门儿的人。
林雨桐叫大家分散到周围坐,专门叫了少妇到跟前,“那你觉得几家人合股,有没有可能。若是不愿意合股,挣一份省心钱的,可以去朝廷所属的织造厂当差,织造厂若是改进了设备,月例会按劳支付。算下来,不会比小作坊挣的少。至于你说的布匹价格问题,这个不用担心,短时间内,大部分这种机器出的布匹是不内销的。要给更多的小织户时间……因此,这种布若是出现在市面上,价格短期内只会走高,不会走低。比各家织出来的布价钱要高一些。”
这话一出,大家都哄的一声议论开了。只这妇人又不说话了,良久之后才紧张着抓着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