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平岁月(44)
故人?
林雨桐看了了缘一眼, 就跟四爷点点头, 抬脚要往里面去。
却不想了缘却看了四爷一眼,“这位是金四爷吧,后山的风景不错, 或许您想去看看?”
后山?
林雨桐伸手一把拽住四爷:“等我出去,一起去走走。”
还是不放心他!
成吧!
“你安心在里面呆着……”四爷朝庵堂门口的桃树指了指,“我剪一些枝条……听说汇慈庵的水蜜桃是极好的……绥姐儿爱吃桃浆, 怕是回吃了更爱吃桃儿……咱自己试着种种……”
林雨桐这才罢了, 叮嘱金逸:“跟着你爹, 就在门口林子里转转。”
回过头来,再看了缘, 了缘将头低的低低的,做了个请的手势将林雨桐往里面请。
林雨桐以为见到的会是小徐氏。毕竟之前, 金逸才说看见疑似小徐氏的人了, 然后自己就收到这么一份信。她想着,难不成是小徐氏有什么话要单独跟自己说。
却不料, 跟着了缘一路朝里,明显这不是去待客的地方, 倒像是她自己住的地方。房门打开,里面简朴的很。再往里挂着灰布帘子,隐隐的有药味传出来,了缘掀开帘子, 回头看林雨桐:“四奶奶, 您请进。这里简陋, 您多包涵。”
林雨桐抬脚往里面去。可这一进去,着里外简直就是两个世界。
里面虽还是简陋,但暖和。炭盆里像是竹炭,一点呛人的味道也没有。桌子上放着小药炉子,炉子里只有小炭块,上面坐着药。这不是在熬药,而是随时备着药,病人喝的时候得随时是热的。
闻闻药的味道,林雨桐皱眉,这是治疗妇人血漏的方子。
她这才抬眼朝炕上看去,炕上躺着一个面容蜡黄瘦的颧骨高松的妇人,她此时闭着眼睛,但林雨桐还是认出来了,这是——白氏?
她刚要上前,就见了缘已经过去了,手轻轻的搭在白氏盖在被子里的胳膊上,“孩子……孩子……醒醒,你要见的人,我给你带来了……”
白氏的眼睫毛轻轻的颤了颤,勉强的睁开一条缝隙,朝林雨桐看了过来,嘴角动了动,发出一声若有若无的声音,看她的嘴型,知道她喊的是:娘!
林雨桐抿着嘴,这一声‘娘’叫的,她心里微微一叹。见了缘让开了炕前的位置,就坐过去,伸手从被窝里拉出她的手,手干枯冰凉……明明炕热乎乎的,她甚至只坐在炕口的位置,都能感觉到下面的温度,手指探到手腕,袖口都是温热的,可这手却冰凉凉的。
不用摸脉,都知道她这是病的沉重的很了。
手指轻轻的摁在脉搏上,她的眉头皱的更紧了,这可不止是血漏,更严重的是子宫脱垂。这病在现代那就是手术的事,现在……自己也能给治,针灸加药物……就是一点,这个过程特别的缓慢,三五年能把人好起来就不错了。至于以后生孩子……只怕是难了。
现在她这程度,要是不能及时得到治疗,那基本是……最多三五天的事,人说没也就没了。
“娘!”白氏又叫了一声,这一声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声音算出发出来了。
林雨桐抬眼看她:“是你要见我?”
“我知道我没脸见你……”白氏看着林雨桐,因着急着说话,用的力气不小,脸上有些潮红,“……可我还是得见你……绥姐儿在金家,金家在,绥姐儿就能安稳的过一辈子……不能叫她跟我一样,没了父母,连我自己是谁我都不记得了……”
林雨桐看了了缘一眼,了缘背过身,肩膀不停的耸动着,她在哭。
林雨桐心里一叹,从刚才在门口看到她一脸憔悴,再看看这屋里……屋子不大,但很整洁。炕上铺的都是半新的,轻薄柔软。女人下身血漏,一天天的,能保持干净,屋内没有任何异味。一边的小炕桌上,粗陶罐子里插着从野梅叔上剪下来的花枝,老枝上打着花苞,瞧着也生机盎然。床头放着香熏球,瞧着普通,但那散发出来的味道,能分辨出来是安神的。还有她胳膊露出来,顺带露出来的袖口,细棉布的,揉搓的很舒服的感觉。如同跟孩子做贴身的里衣用的料子是一样的。
白氏,除了徐家和金家,无亲无故的一个女子,为什么能叫了缘这般用心的安置?
世上的可怜人多了,要了缘真就是善成这样,那这姑子庵早就成了善堂了。
林雨桐没把这事给挑破了,只低头看向白氏:“你找我来,是有话要说。”
白氏点头,手一翻,一把抓住了林雨桐的手指:“娘……我现在才明白,我以前到底有多蠢……人躺在这里了,一天一天的走到了路尽头了……反过头回想,才发现这辈子真心待我的,还是家里人……娘在我跟小姑子之间,从没偏袒过小姑子……相公对我……很好…细细回想,若不是我一心奔着徐家,若是我肯好好的过日子……那一切都会不一样……我又怎么会到了今天这步田地……可我知道,我说什么也都晚了,我对不起爹娘,对不起相公,更对不起孩子……文家表妹说的对,我没有爹娘护着,我缺一个自己的家,我怎么能叫我的孩子也过那样的日子……自从离开家,我每天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