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着穆良他们的结界冲去。
鲜血从她的手掌洒落在地,那些阴兵挥舞着已经以血开刃的刀兵,杀红了眼睛,在冲向结界的前一刻,被凤如青拦住。
她双手快速地在半空绘制,口中念着古老晦涩的、引阴兵归位的咒文,最终在阴兵们举起刀兵正欲落下的时候,她鲜血淋漓的手掌携着这咒文拍在地上,厉声呵斥——
“归程迢迢,路细天低,案兵束甲,听我号令——遁!”
凤如青话音一落,天地静止,悬于众人头顶的刀兵全部静止,下一瞬,所有的阴兵便都汇聚成了鬼气,嘶叫着朝着凤如青汇聚而来。
她半跪在穆良的结界旁边,承受着四面八方汇聚而来的怨气与鬼气,面容痛苦不堪地蹦出了层层青筋。
穆良隔着结界看着她,有那么瞬间甚至怀疑她可能要就此被撑爆——
而最终,阴云散去,阳光重新从天上洒下,此刻已经临近日落,暖红色的光线温暖地包裹了所有人。
只有凤如青双膝跪地,整个人连阳光都打不透,鼻翼和嘴角不断地滴出黑血,待到穆良急急地冲开结界来扶她的时候,她便直直地倒在了穆良的腿上。
她的发色暗红得近黑,在这洒满天地的光影当中,变为了血一般的红。
她眼中空茫一片,穆良拍着她的脸蛋叫了好几次,她的双眼还是无法聚神。
“小师妹……小师妹……”穆良的声音听着很远很远,却又很近很近。
凤如青闭着眼
睛,弟子们也都开始打坐调息,她好久都没有爬起来,一丁点的力气都没有了,凤如青从未觉得自己这样的无力过。
不知道这样的状态维持了多久,她才总算是清醒一些,但也不想说话,更不想动。
天色渐渐的暗下来了,可援兵却始终未到,他们以为消灭了所有黑鸦便一切结束,可哪怕没有黑鸦的攻击,他们也无论怎么走,都走不出这一片荒芜之地。
而外面的援兵也并非没有来,只是他们被这怨气汇聚而成的结界给挡住了,宿深带着族人从昨夜便到,可无论尝试了多少种方式,都打不开。
青沅门,包括其他的门派,此刻都在外面,但他们谁也进不来。
这种怨气凝成的结界,他们从未遇见过,看上去空无一物,却无论怎么走,都进不得山中。
最开始离开的那两个弟子,也被困死在了汾安道,根本没能出去。
穆良和众弟子们都虚耗得十分严重,他们尝试了几次,实在是再也找不到出路了,这才不得不寻个地方暂时休整调息。
天色慢慢的黑下去,凤如青从正在调息的穆良腿上起来,没有看任何人,而是直直地朝着山底一处塌陷而去。
她站在塌陷的边缘,看向了底下,那里面有很多很多的声音,那里面的孩子都在叫着疼,在叫着娘亲。
她身边出现了一个小不点,是莲香,莲香在问,“姐姐你为什么不睡觉,在这里?”
凤如青低头看向她,伸手摸了下她的头,然后她也听到了莲香心中的话。
“不要吃我,我还活着……”凤如青猛地将手拿开,这声音消失了,莲香仰着头,看着凤如青,眼中没有了孩子的纯真,而是一片怨恨。
她们对视了很久,凤如青已经猜到了她的不对,等她再度侧过头,就看到了那坍塌的大坑当中,从黑暗处走出了许许多多的孩子。
多大的都有,她们遍体鳞伤,都在瞪着黑幽幽的眼睛,面上悲苦伤痛,眼中怨恨滔天。
凤如青后退了一步,张了张嘴,却没有发出声音。
很快,她发现穆良也站在了她身侧,他看向了坑中的孩子们,又侧头看了凤如青一眼,哑声道,“我……做了梦。”
他梦到了和凤如青在吸
收黑鸦怨气的时候,一模一样的事情。
他们出不去汾安道,外面的人也进不来,是因为这些孩子,这些不是普通的孩子……他们虽然和活人一样,虽然有呼吸心跳,甚至有灵魂,但她们都是怨魃。
活了几千年的怨魃。
“怨魃,我只在很晦涩的古书记载上看到过,”穆良说,“成为怨魃需要十分苛刻的条件,往往一只就已经是千年不遇。”可这里有足足几百个。
“必须被至亲所害,必须心中含着泼天怨气而死,又必须在死后灵魂不肯离体,再……活过来。”
穆良声音哽了一下,已经双眸含泪,“必须……亲眼看着亲人残害自己,又得不到救赎。”
凤如青微微仰起头,嘴唇抖了抖,没有说出话。
穆良低低地在她身边抽泣起来,看上去无助得像个孩子,他向来稳重温柔,所有的一切都运筹帷幄,不出纰漏,但这一次,他真的不知道怎么办了。
“她们……”穆良看着凤如青,泪如雨下,“她们很小,很小就死了,根本不会害人,她们只是想活下去啊……”
凤如青伸手狠狠地抹了一把脸,伸手抱住了穆良,穆良早在遭遇黑鸦的时候,就已经知道了这些孩子都不是人了。
杀人害命的是雨神,他为了一己之私,抓住的那些人被他残忍地杀害,血肉用来喂养怨魃。
但那些人确确实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