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次恰巧碰见,便正好可以找机会将事情说了。
穆良去找施子真的时候,他正在焚心崖的禁地当中,门外设下了结界,连穆良都进不去的哪一种。
穆良等在外面,将浮栾灵鸟取出来,说了些话,令它带去黄泉,要小师妹不要着急。
施子真在里面没有多久,便出来了,见到穆良似乎也不意外。他只有在门派当中才是本来模样,昳丽到极致的容貌,却因为常年如同包裹着一层冰霜,令人望而却步。
穆良垂头,恭敬行礼之后,直接开口道,“来寻师尊,是有一件事,要禀告师尊。”
“说。”施子真声音冷如冰裂。
穆良早就习惯他这样,于是抬起眉目,与他面对面站着,如同人间繁盛的七月与数九寒冬遭遇一般。
“我与小师妹在一起了。”穆良说,“一直没有机会同师尊说明,师尊恕罪。”
穆良说着便屈膝下跪,以他如今境界地位,这世上若说还有谁能够让他真心拜服,不是上界神仙,而是施子真。
穆良一直敬他深重,此一拜,真心实意,便是他要罚他,穆良也会尽数接受。
他知道施子真不会将他逐出师门,且不说如今四海如颠簸在浪中的小船摇曳不止,穆良了解施子真,他到如今都未曾下令逐小师妹出师门,在他心魔缠身的时候,还为他苦寻压制办法。
他确实看上去像一块冰,可他的心中比这世上任何一个人都滚烫。
果真,穆良没有跪下去,施子真以灵力轻飘飘地托起了他,“我知道了。”
施子真说,“你已经九境中品,乃是如今修真界仙首们都无法企及的高度,距离飞升仅一步之遥,你自己的事情,选择,还有后果,皆由你自己承担。”
施子真说完之后,动了动嘴唇,想要说什么,还是抿住唇,他
最终说,“你去吧。”
穆良却又恭敬行礼,“谢过师尊教诲。”
再一抬头,便见施子真面色难看至极,肩膀上还站着一只正在传音的小鸟。
“大师兄,快些吧,想你想得紧,我前几日去人间寻了一本秘戏图,房中花样甚多,夜里我们一起试一试……”
凤如青语气娇柔,对着穆良从来肆无忌惮,她并不知,这些年她说的那些荤话,第一个听到的从来不是穆良。
穆良也瞪着施子真肩头上的浮栾灵鸟傻了。
这东西带着他的灵力,按理说绝无可能认错人,却竟然停留在师尊身上,穆良瞬间想过很多种可能,每一种都让他出窍升天。
浮栾灵鸟声音并不大,可因为穆良与施子真站得很近,又都是修真之人,凤如青的声音很轻易地传到两人的耳朵。
穆良心思百转,面红耳赤,施子真根本就是一张死人脸,倒是看不出有什么表情,但是微微倾向一侧的头,暴露了他厌恶浮栾灵鸟的事实。
片刻之后,还是施子真率先开口,破天荒地解释道,“这浮栾灵鸟,乃是我年少无知之时,炼制而成,弊漏很多,你还是重新将它们放回灵物阁吧。”
施子真说着,从袖口当中摸出了一对玉牌,扔到穆良的胸口,穆良连忙伸手接住,施子真顿时转身又朝着禁地当中去了,略微散乱的脚步暴露了他此刻糟心的心情。
但他还是以一贯平稳又冰凉的声音说道,“这是我近两年炼制的传信玉牌,以神魂催动,无需灵力。”
话音落下之时,施子真已经重新回到了禁地当中,结界也重新升起,穆良一个人抱着玉牌,看着施子真消失的方向,好半晌都没回过神。
还有比这更加羞耻的事情吗,浮栾灵鸟竟是师尊炼制而成,每每传信必然先传到他那里,一想到凤如青时常肆无忌惮地说一些话,穆良整个人都要烧起来。
怎会有这种事……
施子真设下结界之后,一贯无甚表情的脸也有些开裂。那玉牌其实他早就炼制而成,却一直不知怎么交给穆良,这些年他属实被那些浮栾灵鸟给折腾得够呛。
本来想着无意间将这东西交给穆良,不捅破浮栾灵鸟的事情,这样彼此还能留些颜面
在,可谁知……真是好死不死好巧不巧。
施子真直奔他常年待的那个小石室,而焚心崖禁地之外,穆良好一会儿才回过了神,手中捏着玉牌,神情有些恍惚地下山去了。
施子真并不怪罪他与小师妹在一起,这是穆良早就料到的,可穆良万万没有料到的是,施子真竟然是用这种方式知道的……
一路御剑到了黄泉鬼境,穆良进了鬼王殿,见到凤如青,便想将这事情告知她。
只是他看着凤如青笑颜如花,投入他的怀中撒娇,穆良话到了嘴边好几次,最终还是咽回去了。
不行不行,他一个大男人就算了,若是让小师妹得知她说的那些话,都被师尊给听到了,那可真是不要活了。
于是穆良自己将这件事情给咽进肚子,陪着凤如青用过了饭,又一同对战了一会儿,这才将这件事带来的阴影挥去一些。
等到夜里两个人一同看那秘戏图得趣,非常的缠绵,一股脑地将分别数十日的思念,以另一种方式倾诉给彼此,早就忘了今夕是何夕,自然也不记得那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