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凤如青和荆丰同时开口。
“你们认真的?”荆丰一开始的惊讶过去,语气堪称平静。
“大师兄怎么不回答,是否愿意?”凤如青声音带着一丝笑意,却并没有任何戏耍的意味。
穆良面上红透,僵立未动。
荆丰对着凤如青撇了下嘴,转身道,“我再去取一壶茶来。”
凤如青看荆丰出去了,等着穆良的回答,穆良却一直都不说话。
她起身,缓步走到穆良的身侧,伸手去抓他的手腕,却被穆良猛地甩开。
“别闹了……小师妹。”穆良声音艰涩,口中尝到了血腥。
凤如青被他甩开之后,手在空中转了个圈,片刻之后又落到了他的手背之上。
她抓着穆良的手抬起,展开他微微战栗的手掌,按在自己的脸上。
“大师兄,你了解我的,我不会在这样的事情上开玩笑。”凤如青捧着穆良的手,将脸转了转,唇便蹭在穆良的掌心。
穆良手指剧烈地一缩,顿时心跳如雷,他紧紧盯着凤如青艳丽的眉目,气血翻涌,突然间抽回手,按住了自己的嘴咳了起来。
浓稠的黑血从指缝流出,强行压制的心魔如同出笼的巨兽一般,撞得他五脏六腑粉碎殆尽。
他将手放下,拿起桌上的布巾轻轻擦拭,而后缓缓地吐出一口气,慢慢侧头看向凤如青,“小师妹……”
穆良唇上还沾染着点点鲜血,浅淡的唇色被侵染,加上眼尾未退的潮红,和眼中丝丝缕缕的血色,令他整个人看起来有些妖异的
味道。
凤如青知道这是心魔作祟的征兆,穆良叫了凤如青一声小师妹,接着便闭了闭眼,很快压下翻涌的气血,“别闹了……”
穆良有气无力地说。
不过片刻的失控,他以清洁术整理好了自己,坐在桌边上,已经恢复了一派温良淡漠。
“心魔是我自己的原因,与你没有半点关系,”穆良说,“你不必如此。”
凤如青还欲再说什么,荆丰却再度回来了,这一次他还装模作样地敲了敲门,凤如青看着穆良执拗抿唇的样子,了解他的性子,便不再说下去了。
她走到门边,将门打开瞪了荆丰一眼,“敲什么门,我难不成还能在此将大师兄如何?”
荆丰啧啧,“那可说不准,你当时同鬼王弓尤做的时候就不关门……唔。”
凤如青一把捂住了他的嘴,老脸有些挂不住,荆丰也意识到自己失言,两个人一同看向穆良,穆良垂头片刻,终于忍无可忍地转头低吼,“看我做什么!”
他几乎不会这样疾言厉色,荆丰和凤如青都怕极了的样子,老老实实地坐回了桌边。
折腾了这么一阵子,饭食已经做好了一些,小二端着菜和酒送上来,报了菜名之后出去。
凤如青率先开口打破沉默,“快吃,一会凉了,你不是说这里的酒最好喝么,我们尝尝。”
“这里的酒都是那位地仙亲自酿的,名为莲叶心,甘甜醇香,却劲儿大,”荆丰说,“修士喝多了也会醉的。”
凤如青应声,“是嘛。”
她倒了一杯,起身放到穆良的面前,“大师兄莫要怪罪于我,权当我方才在胡说便是。”
穆良看着杯中酒,映出他自己难看的面容,他抬眼沉沉看向凤如青,见她反倒神色轻松,显然是并未曾将方才说的话放在心上。
他身为兄长,教她那么多的道理,却最终不如他亲手养大的孩子豁达开阔,困于情爱,确实难看得紧。
穆良喉间再度涌上腥甜,伸手拿起酒杯,仰头一饮而尽。
凤如青和荆丰也已经饮下一杯,她开怀道,“果真是醇香甘甜,还有淡淡莲子味。”
荆丰又给凤如青和穆良倒满,三个人几杯酒下肚,身子暖起来,心也跟着暖起来,加上旁边的夜风阵
阵,好不惬意舒适。
先前那尴尬的气氛渐渐散去,他们是昔年在悬云山上最好的三人,时过境迁,却无论经历了多少年,经历了什么,都一如既往的亲近。
他们聊起了很多的事情,悬云山这些年祛除的邪祟,还有门派当中问心阵的时候,竟然问出有人爱慕荆成荫。
凤如青听了之后差点当场笑死,连荆丰也是每每提起就双眼弯成月牙,“荆成荫模样且不说,是个四十几岁的老头子样子,就说他那一张常年不开晴的臭脸,说话基本用吼的,声如洪钟倒是很醒脑,我倒真想见见是哪个姑娘如此大胆,竟然敢爱慕悬云山掌刑罚的焚心崖长老!”
穆良也笑起来,如玉般的眉眼在这灯下,于酒的侵染之下,如一块沾染了些许血色的白玉。
“是个看上去胆子很小的姑娘,”穆良说,“当时荆长老就在问心阵现场。”
荆丰说起自己父亲的八卦来十分来劲,“小师姐你不知道,当时我爹见了问心石上他自己的影子,还是披头散发在沐浴的时候,差点把问心石给劈了!”
凤如青笑得上气不接下气,“天啊,天啊,居然还看了荆长老洗澡?”
三个人都笑得不行,桌子上的菜没有下去多少,反倒是酒一壶一壶的下,凤如青毫不顾忌地说起了她当时从极寒之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