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庄:“明天你就能见到他了,到时候再好好聊聊。”
阮灵回想起在手机上看到的男人照片,心间荡漾,正情难自抑着,就看到楼梯的身影。
阮烟走下楼,客厅里的人纷纷收了笑,看向她,目光各异。
“大晚上的就走么?”
冯庄接过弟妹的话,靠在沙发上,“在阮家住了二十多年了,现在也该搬走了。”
一旁的一女孩弯唇,“对啊,堂姐有手有脚的,只不过是瞎了,没人照顾又不是活不下去。”
“小孩子别说话……”
冯庄却应:“思思说得对,某些人这些年娇生惯养的日子还没过够吗?阮家也养了这么久了。”
阮烟听着继母话中对她不再隐藏的厌恶,指尖纠紧:
“冯庄女士,我怎么样无所谓……但请你照顾好爸爸。”
冯庄轻嗤,“这用不着你来提醒。”
阮烟去玄关处换好鞋,推开门就感觉一股风灌了进来,雨声大作。
阮灵走到她身后,放眼外头,把一把蓝色雨伞放到她手里,微微一笑。
“雨有点大,你撑着吧,路上当心点哦。”
身后的门被关上。
阮烟站在如深渊般的雨幕前。
她撑开伞,走进雨中,却感觉瓢泼大雨直接砸在头顶,她伸手去摸伞,发现几根伞骨已经坏了,小半边已经耷拉了下来。
无法停下,阮烟只能一手拿着行李和盲杖,一手握着伞柄,艰难地往前走去。
门口等候的出租车司机看到女孩的样子,意识到什么,立刻下车,跑过去接过了行李,帮她开了副驾驶的门。
上车后,司机问:“小姑娘,你、你看不见吗?”
“嗯……”她捏紧裙摆,“您能给我一些纸吗?”
司机看着眼前这个和自己女儿年纪相仿的女孩,顿觉心疼,把纸放到她手边,“你赶快擦擦别着凉了,下这么大雨,你一个人这样出去很危险啊。”
阮烟攥着纸,听到陌生人的善意,忽而鼻尖酸涩,轻摇了摇头,“没事,谢谢师傅。”
“去思丽天城吗?”
“对。”
司机边和她搭着话,边踩下了油门。
-
另一边,林城国际机场的地下车库,缓缓驶出一辆黑色劳斯莱斯幻影。
后座真皮沙发上的男人双腿交叠,笔记本搭在腿上,干净修长的指节在键盘上时不时敲打着。
白衬衫的袖口被挽起,手腕筋骨微凸,外头霓虹的夜灯照的他脸上轮廓棱角分明,整个人看过去显得清冷而矜贵。
周孟言看着电脑屏上欧拉公司整年财报和风险评估,半晌后把电脑放到一旁,摘掉眼镜。
“是个烂摊子。”
前排的助理闻声转过身来,无奈一笑,“欧拉现在还没人敢接手,如果您不打算参与,不久后它就会宣告破产了。”
周孟言慢条斯理擦拭着镜片,“别人想接也要看有没有实力能吞得掉。”
有着一定技术基础的欧拉,凭借自身的技术壁垒,在上个世纪成为无法撼动的高奢钟表制造商,百年老店,鼎盛一时。
然而因为其产品结构单一,逐渐失去了竞争力,加上加大杠杆贷款扩张的激进政策,导致现金流突然出现问题,更雪上加霜的是,前董事长阮云山因为车祸,变成了植物人。
昔日繁华即将崩塌。
其他公司却因为考虑到自身实际能力或者对于欧拉前景不够看好,不愿伸出援手。
曾经是竞争对手的梵慕尼(Fanmagic)奢侈品集团,现在是周孟言手下价值百亿的商业帝国,刚在欧洲开疆扩土完,市值猛增,现在的欧拉,是他盯上许久的猎物。
“阮家听说您回国,今天下午上飞机后就给我来了电话,明天是……阮家小女儿的生日宴。”
男人听着这句暗示性的话,没有回应。
他划开手机,看到十分钟前进来的一条消息。
几秒后,他阖上眸,神色疏淡:“先去一趟思丽天城。”
-
晚上十点,出租车停在思丽天城的正门前。
里头是林城最繁华的私人别墅区之一,依山傍海,地比金贵。
阮烟下了车,站在路边,雨势比刚才只小了些。
她拿出手机,通过语音读屏的功能,按到通话键,而后拨通“小舅舅”的号码。
得知自己必须要离开阮家后,女孩没有办法,只能给远在国外的小舅舅陈容予打了电话。
对方是阮烟死去多年生母的弟弟,因为是老来得子,所以只比她大了七岁,很关心她。后者得知,就让她先去他的家里住着。
然而电话响了几声,“您拨打的电话无人接听,请稍后再拨……”
连续打了几个,都是如此。
阮烟看不见四周,根本不知此地环境如何,更加心慌,只听到雨声淅沥,她如同漂泊在海中的小船,找不到停靠的港湾。
仍旧淋着雨,她感觉浑身发冷,脑中越来越混沌。
身侧突然传来一个中年男子油腻的嗓音:“小姑娘,这大晚上站这干嘛呢?”
她闻到一股极重的酒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