蔺月如沉吟道:“有张世子出面,一切事儿都好说!”她挥袖道:“都出去罢,我与张世子、周公子说几句话。顾欣然留下。”
天月门众修士气愤愤地一哄而散,纷纷出帐,只留下祝九山、蔺小月等数人,显然都是蔺月如的心腹之人。
在场的人少了,有些话就好说了,蔺月如审视着周星辰道:“周公子对我天月门之人似乎颇多不满?”
周星辰坦然点头。
美少女蔺小月怒道:“我天月门并未得罪过你青州吧!”
蔺月如、祝九山一齐把目光望过来,就连张小亮、阴、黄二护卫和燕方回都觉惊奇,因为大家从没听闻过周星辰与天月门有什么纷争,倒是都传闻他有个结义的师姐便是天月门的。
周星辰沉默一阵,才淡淡说道:“怒其不争耳!”
此言一出,众人表情各异:张世子张大了嘴巴半天合不拢;阴、黄二人不动声色地对视了一眼;燕方回若有所思。
蔺月如等天月门之人却似被人抽了一记耳光!面上火辣辣的。
祝九山不服道:“我天月门中确是有着种种不如意,但不至于像周公子所言那般不堪吧!”
周星辰沉思一阵,抬头说道:“在下过去对贵派了解不多,单以今日之事而论:周某远来,是诸位的友军,我只想借走十人去对付南州四家,又并非生死之战,不过擒拿几名金丹罢了,可贵派中竟无一人愿意出战的!”
蔺小月想说什么,被周星辰抬手止住,“这倒也罢了,贵国大敌当前,不愿多生事端也在情理之中;可顾欣然道友愿意求战,诸位又是怎么对付他的?冷潮热讽,威胁恐吓,不屑一顾!”
“这样的天月门,这样的子弟,难道你等还想让周某恭而敬之吗?”
“去年青州一战时,天下人皆以为青州必败,姜人势大,不可与其争锋!你等可知我青州之人是如何应对的吗?”
张小亮插话道:“当时张某恰好在青州城中。为了女儿关一战,东平王韩前辈押上了全部的身家性命,青州各世家、门派无不捐弃前嫌,争相赴死!那一战,的确令人热血沸腾,大生豪气!本世子都忍不住要奔赴女儿关参战了......”
周星辰暗暗鄙视:大战一起,你张世子不是脚底抹油跑回去中州了吗?说的这一战好似你亲眼目睹了一般!
他接着说道:“出征前夜,周某站在自家庄园的明月楼最高处,望见整个青州城都沸腾了!......”
听到“明月楼”三字,顾欣然不禁一怔,蔺月如与蔺小月却是交换了一个眼神。
“东平王一声令下,满城修士闻战则喜,争先奔赴女儿关。东平王并未责令筑基中期以下的修士出战,但周某所见者,那一战,青州正是以大量的炼气期拖住姜人法师、以大量的筑基期拖住姜人上师,最终才等到各方援军赶来,一举击败姜国的。”
“此战之初,周某与三十余名筑基期道友合力围攻姜国上师呼延图,那呼延图有金轮法宝一十二面,锐不可当!而以周某之能,最多仅能挡住两面金轮。”
“前面七面金轮皆被我的下属与朋友挡住,但从第八面金轮开始,我的身前再无一人了,周某当时自忖此役必死!但第八面金轮来袭时,有三名素未谋面的筑基期同道挺身而出,遮住了周某,三人二死一残!第九只金轮,又有三人奋勇出战,三人皆殁!第十只金轮,四名筑基期道友主动助我,四人全数陨落!......”
“为挡住这三只金轮,我方十位筑基期出战,九死一残,而这十人与我周星辰非亲非故!有的甚至连周某的名字都未曾听说过,仅仅因为在周某身上看到了那么一丝斩杀上师的希望,这些道友便争相挡在周某前头,不惜殒身助我!这才有了大家围杀上师呼延图的辉煌战绩。”
“请问诸位天月门的道友,当大敌杀至,你等肯为一名素不相识的同道慨然赴死吗?”
这一问,问的整座大帐中鸦雀无声,连嬉笑自若的张世子都收起了折扇,一脸肃然。
当青州击退姜人的攻袭时,元、星月两国欢欣鼓舞,都以为是四方各界的外援太过得力之故;甚至许多人判断是因姜人的实力大减之故,大草原上的敌国今不如夕了!
却从来无人想到:若非青州人悍不畏死,为保住家园奋起抗争,外来的助力再多又有何用呢?外援终究是“外”人,你自家都不肯拼死去争,外人又怎肯为你白白付出!
周星辰这番话语,恰恰击中了天月门与整个星月国所有宗门的弱处:你自家都怕死,处处惜身,那些援军更不会浴血奋战了。
此前从来都无人敢这般大胆地当面指责过天月门之人,只因天月门的势力仍然强大,已成为整个星月国各宗各派的领袖了,谁也犯不着去得罪他们。
可周星辰就这么说了!
蔺月如等人虽觉得十分刺耳、难听,很想严词批驳他,然而他们又隐隐觉得:这姓周的炼气期所言没错,眼下的天月门确是出了大问题了......
天月门对抗姜人已有数年了,但无论他们怎么筹划、谋算,局面仍是节节败退、一塌糊涂,终至丧失了几乎全部的国土,只能暂借异国之地栖身。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