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拥有一切,然后心甘情愿去失败、去死!
明知不可为而为之,九死不悔!
留在建邺的这段时间,慕容护对许盈的了解越来越多,知道他做了什么事,其目的是什么。在脱离了最开始那个过于惊艳的初印象后,他是越了解许盈这个人,越觉得其人如高山仰止、景行行止。
“许大将军确实令人不能评价,评说他,便如同以饮器量江海,终不能见量。”齐翔是老官僚了,没有慕容护这个年轻人那么激动,但对许盈的高评价是一样的:“只是许大将军颇不懂惜身,做的都是大事好事,可也会让一些人利益受损啊!”
“正是如此,才见得许大将军难能可贵!”慕容护不觉得这有什么问题,语带崇敬道:“以许大将军之智慧,能为这许多事,难道还不知道保全自己的法子吗?终不过是选了另一条对天下更好的路。”
“可惜!许大将军这样的人物未生在鲜卑...”慕容护心想的是,许盈这样的人物生在鲜卑,他就可以如同许盈那些学生一样追随他做大事业了!见许盈那样挥斥方遒、踌躇满志,他这样的年轻人是很难不想加入其中的。
这真是独特的领袖魅力了!他的伯父也是鲜卑部数百年间涌现的一等一的领袖,大有英雄气概,曾经的他也是敬佩不已的。但若与这位南朝许大将军相比,就觉得差了很多了——说不清差在哪里,但就是有这种感觉。
“呵呵。”齐翔不搭这个话。心里只觉得慕容护到底没有愣头青到底,这个时候还知道这样说话,没说可惜自己未生在中原...若是他生在中原,也能名正言顺投奔这位许大将军啊。
说实在的,若他年轻二十岁,不不需要二十岁,哪怕年轻十岁呢。说不定也会在心潮澎湃之下,一力南下,来辅佐这位许大将军。对于生活在这个时代的士人来说,选择一个主公,有的时候是为了生活,有的时候是为了理想。
年轻十岁,他就能为了理想抛弃生活,只可惜,这也只能是一种设想。
在鲜卑使臣这里,许盈留下的印象极深。反过来,鲜卑使臣在许盈这里就没那么突出了,不过他还是记得他们的。一方面对付中原的汉赵和赵国,确实需要联动东北的鲜卑部,另一方面许盈也通过他们打听了一些北方的消息。
秘阁的人深入了北方,也有传递北方的情报过来,但那到底是‘敌占区’,且真正深埋的‘钉子’不好频繁传递情报,所以很多事情是不知道的。再者以鲜卑部高层的眼光看汉赵和赵国,和潜伏在中下层的情报人员看汉赵、赵国,那也是不同的。
说起来,自从朝廷南渡之后,北方大地上可是很热闹,只一句‘你方唱罢我登场’可以形容。
一开始北方还活动着一些羊家的藩王宗室,他们占下了一些地盘,和胡人政权相持着。然而到如今,这些藩王宗室已经全完蛋了。
此时在北方大地上,除开一些山里的匪贼(这一股力量不可小视,十万大山里藏个几万兵马很常见的)、小的割据势力,主要的力量也不过就是凉州崔家、东北鲜卑、占据冀州关中等地的赵国,以及地盘萎缩到只有汉中及周围一圈的汉赵。
说起来,当初将大周整的死去活来,间接促成如今幼帝羊靖这一支南下建立小朝廷的,正是汉赵呢——匈奴人的后代,内附之后改姓刘,姓了刘之后就真不知道天下是谁家天下了!建立一个政权,偏偏也要叫‘汉’,只不过后来称帝时改为了赵。为了与如今的赵国区分开,南边都称其为‘汉赵’。
但说实在的,可能再过几年就不需要做这种区分了。
只能说,风水轮流转。当年俘虏了羊家皇帝,使其青衣牵马,最后还是鸩杀的汉赵刘氏,继承了汉末以来‘传统’。君杀臣、臣凌君、父子反目、兄弟相残,一通操作下本就大大不好,更何况还有外敌在虎视眈眈——如今也是一年不如一年,地盘被蚕食到随时可能被赵国吞并不说,皇帝也是和当初的羊家皇帝一样,朝不保夕、毫无尊严了!
而虎视眈眈汉赵的,正是赵国...说起来,赵国的开国之君还是原来汉赵大将金察呢!当初功高盖主,被汉赵皇室所疑。也不知是为了自保,还是早有心思,金察在周围人的‘劝说’之下也就反了,在自己的驻兵之地自行其是起来。
至于之后的自立为王,反噬旧主,在鲸吞蚕食汉赵的土地与人口后成长起来,成为北方最强大的势力,登基称帝,似乎也不值得意外——也不能说‘称帝’,他自己说的,‘皇帝’乃美德之位,他不好称帝,便只号‘天王’,人说‘金天王’。
其实也就是一个说法,赵国国内一应比照的都是正经朝廷,而不是一个藩国的构架。
许盈是下定决心要北伐的,所以此时比任何一个人都关注北方情况...此时南朝之人,或多或少都有关注北方,不关注不行啊!占据中原的胡族说是蛮夷,想要一统天下的想法却是一样的,如今南北朝边界上还陈兵不知多少呢!
事实上,南北大战,似乎随时都会爆发,只是这么多年没有真正爆发过大战,又给人一种不会爆发的感觉。
而在鲜卑部使臣走后才半月,这个悬而未决的问题竟给人一种就要有结果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