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老师做的是这般念想啊...”对此乐叔乔没什么意见,仔细想了想,自言自语:“不过怎么就冠军是老师贴身存放的怀剑?”
说实在的,有点儿嫉妒。虽然知道老师并没有更看重?师弟的意思,但还是会觉得失落。
卫琥一向知道乐叔乔过于崇拜老师(他?自认为自己也崇拜老师,但绝没有到那个程度,当然,这也只是他自认为罢了),这个时候会嫉妒师弟被看作是‘怀中剑’也是可以预料的。担心这个话题深入下去没法收场,干脆插话转移话题——顺着刚刚许盈零星说到的时局,开始请教起许盈关于时局中一些人的评价。
师徒一路无事,也不好读书,最常做的事情就是共处一车之中交流所学。这种类似于‘谈话’的形式讲的东西很杂,既有纯学术的东西,包括了关于经典的解读,也有文学方面的感悟。也有一些杂项内容,举凡音乐、绘画、书法等等,都有涉猎。
至于对时局的看?法,对时局中人的点评,那也是有的——乐叔乔还习惯在路上客舍驿站休息时将许盈说的东西记录下来。许盈也不在意,只是让他?不要往外传...汝南许氏祖上是有开启点评天下人物风潮的大佬,但许盈无意继承这一家族传统。
就算他?的点评完全是出自真心,以他的名望也很容易被有心人利用。
这一日,又说起了种种,谈性正高时,忽然听到车外有喧哗声。
“怎么回事?”乐叔乔掀开车帘一角,询问外面的车夫,车夫只说是有流民,但离得太远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不过就算是这样,车夫也没有太过紧张。主要是从前后部曲的状态就可以看?出并没有什么麻烦,只是普通的遭遇流民而已。这种事遇到了总会打乱一下车队的节奏,却很少真的会引出动乱。
原来冯遇春也坐在车内,和师兄们一起‘听课’,也算是补些‘文化课’吧。这个时候看?到外面喧哗,便道:“我去看看?。”
说着点点头,便利落地跳下车去。
不一会儿,喧哗停止了,冯遇春也回来了,和他?一起回来的还有一个许倩派来的都伯。那都伯带
来了前面的消息,原来之所以刚刚乱了一下,不是因为流民饿疯了,要冲击他们这样的大车队,而是部曲这边先动的手。
许倩下的令。
车队远远接近的时候就察觉到前面有流民在生火,这个时候也没人多?想,流民常常以草根树皮,加上一路上捕获的小动物为食物,生火很少没错。但如果是有些家底的流民,只是流落至此有些狼狈,那路上生火造饭也实?属寻常。
但再靠近些就知道不是那么回事了,那些衣衫褴褛、身无长物,连造饭的器具都缺乏的流民怎么看?也不是需要生活的样子。这个时候有经验的部曲已经能从流民的状态中看出一些情况了,便将事情禀报给了许倩。
其实事情很简单...这群流民已经走上了绝路,此时生火是为了吃掉队伍中的孩子。
人相食、易子而食...这样的字眼在史书中的灾年屡见不鲜,频繁到一定程度之后,这就从一种现实,变成了一种形容,看?的人都不敏感了。只有真正看到这样的场面,才能意识到那意味着何等程度的悲惨。
许倩之所以下令动手,是为了阻止可怕的事情发?生。
许盈听那位都伯细细禀报了事情的原委,中间并没有打断什么。最后都伯才道:“许军侯令小人问郎主拿主意...眼下虽拿住了那等乱民,却不是长久之法。若是就此不管,怕是车队走后一切照旧。”
许盈点了点头:“如此也罢了,问那些流民买下他?们儿女便是,用米粮交易。有这些米粮,足够他?们支撑些时日,寻个出路了。”
眼下地方并不是穷乡僻壤,费不了多?大功夫就可以找到能够收留他?们的地方。到时候极有可能失去人身自由,成为生活非常凄惨的庄园客。但话说回来,在这个时代讨论底层百姓的生活好坏是没有意义的。对于这些朝不保夕的流民来说,他?们也没得选。
“那些孩子买下后让随行的医者去看看?。”在都伯就要领命而去时,许盈又补了这样一句。主要是考虑到那些小孩子一路上估计吃了不少苦,身体多?多?少少都有些问题。不过想也知道,那样的生活环境,真正体弱的孩子估计早就活不了了,现在活着?的都是身
体康健的一类。
小孩子和老年人,甚至成年人不同的是,无论是生病,还是受伤,只要养过来了,彻底治愈的可能性往往大得多?。
许倩收到许盈的命令,二话不说就照此执行了。在部曲强大的武力之下,流民不敢说什么,立刻聚集了起来进行‘交易’——或者说,他?们巴不得如此!在他们这种情况进行人口买卖,很难用道德去批判,因为本质上其实是救命!
给人做奴婢不是好事,但那是太平年月里才能有的认知。在这个混乱的时局中,对于流民来说,能成为权贵的仆婢,那也是人人争取的‘好事’。
一个孩子换成口粮,这样孩子能活,父母也能靠着?这份口粮活下去。
流民队伍中的交易很平静,唯一的争执可能是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