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密排练的时间总是过的飞快,平定叛乱的流民帅统领们被召回嘉奖、庆功宴要办起来的日子很快到了。这一日皇室宗亲、满朝文武都在太初宫前,朱雀大道坐定,这里有匠人早早就扎好的高台,装饰着彩花一类。
至于流民帅统领们,他们自然也在,混在文臣武将中,也算是今天的‘中心人物’了。
不多时,庆功宴开始,各处桌案换下原本用来‘看’的果盘、糕饼盘,放上第一行菜肴。此时的华夏宴席是分餐制,而且正式宴席还和‘法国大餐’一样,也是一道?一道?上的。一两道菜上来,饮一杯酒,然后撤换下去,是这样的规矩。
这里的‘饮一杯酒’并不是随便饮的,自己让侍从斟酒佐食并不算饮一杯酒,而是大家‘干杯’才算。当然,这个时候是没有‘干杯’的说法的,但?意思是这个意思。
譬如说,第一杯酒就是天子举杯,与群臣共贺云云...庆功宴不断推进,类似的程序会不断上演。
而伴随着一道?席、一道?酒的,是一个节目,一般来说,宴演的节目也得跟着?吃饭喝酒的节奏来。所?以随着君臣饮酒,教坊的节目也跟着?上了。
要说这样一场宴饮,有资格来参加的官员们有谁享受不到,那大概就是负责宴饮本身的官员。具体在这次庆功宴中,那就是许盈!主持这次庆功宴的官员中,他就算是品级最高的了,算是‘总负责人’吧。
虽然他亲叔祀部尚书才该是总负责人,但?那是挂名而已。
这一方面是给他加担子,另一方面也是特意不让人和许盈分之后的功劳。功劳这种东西和别的东西一样,也是会越分越薄的。
许盈从头到尾都没有落座,都在监督各处,务必保证整场庆功宴不会出现意料之外的情形。
“若冲也算是用心了。”韦瑾‘啧啧’两声,悄悄对坐在一旁的和延道:“如今谁不知道台中艰难呢?场面能做到这样好,还惠而不费...我?过去竟不知他是这样能计算的人。”
其实这场庆功宴本身没什么看头,一来这种宴饮都是走的制式的路子,挺呆板的。不论是节目、菜肴,还是身处其
中的人的言行,都像是一场剧目的一部分。参加这样一场宴饮,无论是上面坐着?的人,还是下面站着?的人,其实都很累!
二?来,大家都知道朝廷没钱、皇家没钱,没钱还能有什么大场面呢?如今宴饮的场面,别说是比盛世时了,就是前些年时局已经不好时,也大有不如。前些年就算时局不好,泰山羊氏那也是在洛阳做着?天下之主呢!
许盈这场庆功宴办的,能在有限的预算内,做的这样完整,没有‘露怯’,这已经是他这个管家公会计算了。而和许盈关系好的朋友,即使是世家子弟,也多多少少通着?世情,这样的事情自然看得出来。
当然...这也有许盈看的严,没有让人上下其手的原因。但?这也算是一种‘能力’,所?以也没差别了。
“哈哈哈,想到若冲得算计财物就觉得十分可乐。”说到这里,和延也笑了。他们当然知道许盈很善于经营产业,赚钱能力十分出众。但?在他们的印象里,许盈也属于花钱很厉害,根本没有算计的那种人。
倒不是许盈日常穷奢极欲,事实上他的日常在势族中算得‘简朴’。只是要花大价钱的时候他是能眼睛不眨的那种人,这更像是‘对钱没有数字上的敏感度’。
说说笑笑中,庆功宴已经进展到后半程了。就在大家百无聊赖,并不把高台之上的表演当回事时,新节目要开始了。舞伎上台,伶人站成一排,而一旁的乐工队伍中加入了几个之前并不在的人。
韦瑾眼不错看到了这一变化,他眼力向来好,忙道?:“怎么回事,若冲怎么去了乐工丛中?”
因为马上就要表演《破阵乐》了!
其实不只是许盈,还有许盈认识的几个朋友,他们都不是乐工,这次来纯属给?许盈帮忙...之前许盈拿出了《破阵乐》的曲谱,但?其中很多演奏技法对于现在的乐工来说还是一时之间难以适应。最后没得办法了,许盈只能找了几个善弹琵琶的朋友一起加入其中。
这些朋友都对许盈的琵琶非常欣赏,学过他那种‘新技法’,此时也不算赶鸭子上架。而在许盈搞得《破阵乐》中,主乐器正是琵琶,技法上考验最大的也是琵琶,琵琶搞定
了,其他也就不难了。
前奏响起,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从一开始韦瑾就觉得这次和之前的表演不同。这大概类似于七十年代邓丽君的歌传到大陆,大陆的年轻人第一次听到这样的‘靡靡之音’的感觉。相比起这样的‘新风’,过去的都显得呆板了。
而后就是伶人的存在感超强,许盈给?伶人分了声部,并且还弄出了重唱。新得演唱方式让人有耳目一新之感的同时,表现力也大大增强了。所?谓丝不如竹、竹不如肉,很多时候到了最后还是人声最令人震撼。
对于后世早就习惯了各种演唱方式,流行的、美声的、戏曲的...的人来说,已经很难给耳朵震撼了。但?此时的人不同,他们听到这样的演唱,是真能有头皮发麻、脊背过电的感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