们很难做的!”
不同于死气沉沉环境的吵嚷声响起,牧阳麻木迟钝抬起头。是谁和他想的一样要逃走?
牧阳看过去,就见一个浑身是血和泥,形容邋遢的老头被名年轻的女天师抓着,押犯人似的压回来。这老头还挺活泼,吹胡子瞪眼。一会理直气壮吵“小丫头片子没见识,我要真想跑还能被你逮住?”,一会又腆着脸说好话“反正我也没救了,不如废物利用,出去再杀几头变异坟兽才算痛快。”
但任凭他好话说尽,女天师也软硬不吃,铁面无私一直把他压回来,又按到火堆旁看着烧水。老人骂骂咧咧,不服气啐了口。眼珠转了转,不知道又在想什么鬼点子。转着转着,就看到惊诧站在营地边上的周局长和牧阳。
“卧槽,小周你怎么来了?!”
老人像被烫了屁股似的一下子窜起来,破锣嗓子嚷嚷的整个营地都能听到:“你也病了?!”
听到这个也字,周局长眯了眯眼,反问道:“陈血手,你也被感染了?”
“唉呀,咱爷俩怎么倒霉都倒霉到一块去了啊。”
陈血手没否认,老头子唉声叹气,无精打采又坐回到火堆旁,整张枯瘦的脸瘪着,看起来像个老猴子:“老了,真是老了,人都有失手的时候。这该死的小虫子……唉!”
说着他又生起气来,跑到周局长面前,指着他的鼻子骂:“我感染就算了,你个小周年纪轻轻的,怎么也犯跟我一样的毛病,啊?!你说说,我个孤老头子死了一埋算了。你死了周巡那小子可怎么办?”
他这叽里咕噜一顿喷,末了眼珠转了转,又嘿嘿笑着想鼓动周局:“咱哥俩一起出去杀敌,死在战场上怎么样。你要先不行我就给你一巴掌,我要不行你就给我颗子弹。我陈血手就算死也要拉几个垫背的,可不能就这么窝窝囊囊呆在这受气!”
“怎么样,干不干!”
“我一会继续去战场。”
周局长慢条斯理,那肯定的语气听得陈血手眼睛一亮。
“但是你不能去。”
“凭什么!”
陈血手立刻翻脸,像个地痞流氓似的破口大骂:“老子我杀鬼的时候你他妈还在娘肚子里,怎么,是看不上我老头子——”
“我没病。”
“你,你你你——!”
陈血手差点被气的心肌梗塞,手指着周局的鼻尖抖个不停。怒火攻心后咳个不停,用谴责控诉的眼神恶狠狠盯着周局长,见他脸皮太厚无动于衷,又迁怒到他带来的牧阳身上。一点都不知道什么叫为老不尊,盯着个小孩崽子使劲运气,要指桑骂槐。
牧阳看这俩亚安全区的顶尖强者跟小孩似的吵个不停都看呆了,之前那种绝望丧气的情绪神奇少了大半。眼下感受到陈血手不善的目光盯来牧阳一哆嗦,下意识道:“我有病!”
我有病。
这句话出口后,牧阳一愣。被这么一闹,之前还被他百般抗拒逃避的字眼就这么脱口而出,甚至没有太多抵触的情绪。他下意识抬头想去看陈血手,头却被不知何时走过来的老人使劲向下压了压。
“小子,记住了。”
陈血手这时候的语气听起来正经沉稳极了,他声音不大,但却清晰能让这片营地里每个人都能听到。他既是说给牧阳,又在说给所有放弃希望,躺着等死的人。
“死并不可怕,就算王八也有死的那天。一旦你害怕死亡,它就能骑到你脖子上作威作福了。”
陈血手负手站立,语气淡淡。忽然道:“你多大了?”
“二十二岁。”
牧阳条件反射道,随后下意识辩解:“我上学晚,其实……”
“傅清南二十五岁的时候就牺牲了。”
陈血手打断他的话,意味深长竖起三根手指:“他也就比你大三岁。”
“有的人活了一百岁,活了个糊涂。有的人二十多岁就没了,却永远活在所有联邦人的心里。”
陈血手看牧阳陷入沉思,那些原本躺地等死的人也翻身坐起来,望向他这边。整片营地的精气神倒是好了不少。他点到为止,不再多谈。给了周局长一个眼神,不用多言,颇有默契的两人就结伴到了没人的营地边缘。
一到没有人的地方,陈血手整个人都垮了,情绪低落。他突然攥拳狠锤了下自己,耷拉着眉毛,不甘心喃喃道:“二十二岁啊,周局,他们才二十多岁啊。这么年轻,有大好的年华啊。”
“我看不了这个,你知道的,我看不了这个。我恨不得感染上的都是咱们这群老头老婆,也不想这些小娃娃们就这么白白死了。他们活都没活明白,怎么就只能跟我一样等死呢。”
说到激动的时候,陈血手又开始咳嗽。腥臭味从他的喉头传来,捂着嘴的指缝中淌出污血。他悲从中来,声音竟有些呜咽,像一头离群的老狼悲凉哀嚎,整个人看起来好像一下子老了十几岁。咳到最后都快说不出话来,哑着嗓子反复喃喃:“宁愿是我。我宁愿是我。”
“陈老,很多人都还活着。”
周局长深知坟虫会瓦解人的意志,首先从让人对情绪更敏感开始。让他们狂喜,骤悲,急怒,绝望。然后逐渐将他们彻底控制。陈血手已经有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