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眼睛。”
“嗯?”
巫嵘本想往门口走,却拉的停住。他疑惑抬头,猝不及防的,左眼角便被傅清手指按了按。
“重瞳鬼眼。”
傅清手指如修长白玉,按在眼角处冰凉沁人,令从回苗寨后就经常灼热难忍的左眼顿时舒坦惬意许多,当他手离开时巫嵘甚至有点遗憾。拿出手机,他看了看自己的左眼,确实如傅清说的没错。在原本的瞳仁外隐约多了一圈黑环,就像围绕土星的行星带,在阳光下隐隐发灰,不仔细看是发现不了的。
……仔细看就能发现,这围绕瞳孔的一圈灰让巫嵘左眼看起来更大,大小眼效果比眼皮一双一单还要明显。
“阴气入眼,魍魉显形。”
傅清忽然道:“头七已过,你身上鬼气散了,阴气却更重了。”
“可能因为回了趟寨子。”
巫嵘从兜里掏出染血纸鹤,递给傅清,没头没脑问道:“你怎么看。”
坠崖后大鬼明明想要挖他心肝,见到纸鹤后却停手了。等巫嵘苏醒后符篆纸鹤也仍好端端呆在他的兜里,这令巫嵘总觉得傅清和大鬼之间是不是有什么关系。
难道说两人认识?
傅清极专注的目光落在纸鹤上,莹白如玉的手指从那滴血上抚过。动作很轻,说不出的轻柔。巫嵘目不转睛注视着他的神情变化,捕捉到了那抹罕见的迟疑困惑。但很快的,傅清便恢复了惯常冷漠淡然。
“符篆染血,灵气溃散,我会再给你画一只。”
巫嵘皱眉,这不是他想要的答案。但看傅清也是困惑,可能对大鬼的来历也并非特别了解。
而且傅清对他有恩,纸鹤防过多少次电话鬼,又很可能在悬崖下大鬼手里救了他一命,就算傅清知道却不说,巫嵘也不会使用那些混混手段硬逼。
“没事。”
检查已经结束,巫嵘不打算去公安局报到,两人就此别过。巫嵘向外走去,到医院门口时如有所感,忽然回头看了一眼。
傅清竟仍站在原地不动,注视他离开的背影,手指仍在纸鹤上摩挲。任凭周围人来人往,他仿佛处于另一个空间,遗世独立。黑沉目光独独只在看他。
不知怎的,巫嵘背后寒毛一立,就像是被天敌环伺的凶猛野兽,恼怒与嗜血兴奋并存,磨利了爪牙迫不及待渴望战斗。心脏上的蛊种被巫嵘此刻情绪影响,微微晃动,巫嵘随即从厮杀幻想中清醒。
指缝微痒,他低头看到小蜘蛛站在指甲上张牙舞爪,竟大着胆子冲青灵蛊吐丝挑衅。它身上的软壳越发透明,能看到里面流动的血液。
黑岩狼蛛就快要蜕皮了,每次蜕皮后它都将更毒,更好斗,与巫嵘之间的联系也会越来越深。
看来刚才应该是蜘蛛感知影响到他,旁边不远就是青灵蛊,这不正是被天敌环伺吗。
巫嵘了然,安抚住小蜘蛛后向外走去。这是它第一次蜕皮,需要提前做好准备。
巫嵘没看到,在他离开后傅清依旧看着他的方向,那双格外透亮清澈,从没有任何杂念情绪的眼瞳黑沉。
仿佛被什么诱惑,道长低头,含住纸鹤上的血。
明明早就干涸的血迹却染红了淡色唇瓣,仿佛白茫茫雪地落了块胭脂,说不出的色气。漆黑眼瞳肃杀偏执一闪即逝,随即恢复正常。傅清疑惑拧眉,若有所思望向巫嵘离开的方向。
他怎么会生出将巫嵘永远锁在身边,永不放开的想法?
这是缘分,还是……
* *
“缘分啊嵘哥!可巧了我旁边那户刚搬走不久,咱哥俩来做邻居哇!”
酒吧今天歇业,无所事事蹲道边,边抽烟吹牛边品评路过美女的黄毛被巫嵘提溜起来。看到巫嵘全须全尾回来黄毛高兴的不行,像头热情洋溢的大金毛,连说今晚要跟兄弟们一起通宵给巫嵘接风洗尘。等听到巫嵘要求后兴奋劲才下去点。
“不过我住那块太偏你也知道,就是取景方便。我隔壁那户是违章建的小别墅,有点年头了,郊区不管这个。大是大,也偏远,听说建时还从地里挖出过棺材来,不怎么吉利。”
黄毛人有志气,不仅在酒吧当看场,还有个小团队鼓捣直播灵异视频,专做那些【下水道深夜传来婴儿啼哭,挖开一看竟是三斤娃娃鱼,撒上香料一烤主播都馋哭了!】【为何女婴胳膊上频频出现抓痕,婴儿床下深夜伸出大毛手,拽出一看竟是走私金丝猴!】这类科学小视频,他租的房子就在郊区,安静且大,没什么人打扰。
正和巫嵘的心意。
家里有身为普通人的母亲,大鬼问题没解决之前他是不会回家的,再者说养蛊养虫难免得准备些瓶瓶罐罐,一个人住着也方便。
看巫嵘心意定了,黄毛这人干活也利落,二话不说带他去看了房子,家具挺齐全租金也确实便宜极了,巫嵘当晚就能拎包入住。房东老胡见真有人来租更是热情洋溢,搓着手主动给巫嵘减了一半的租金。
“这别墅太老,据说闹鬼啊。老胡这人挺老实,就因为这老婆孩子都跑了。我看这房子不是闹鬼,是闹绿。”
黄毛嘴上说着‘真可怜啊’,一边毫不留情又帮巫嵘把租金砍了一半。眼看老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