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小昱这一去真的能安全抵达联邦星系吗?”
回到自己房间,徐随珠才彻底卸下心防。
在外头当着大伙儿的面没法说这些,憋了一肚子话,嘴角要急出燎泡来了。
“头疼?”
陆驰骁见她散着头发蹙着秀眉揉太阳穴,走过去给她按摩头皮,边宽慰她,“事情已经发生了,纠结这些也没用,只能往好的方面想。再说,齐辉既然敢带他走,想来对无影追踪器有足够的信心,我们应该相信他。”
“你以为我没努力信任他吗?可一想到他当初是漂在大海上被你捡回来的,无影追踪器还冲进山腹直到今年才被我们发现,你说我怎么放得下心?”
坐飞机都有可能失事——她上辈子就是这样翘辫子的,何况小小飞船要冲出地球、在浩渺无垠的宇宙里穿梭。就算躲得开大大小小的陨石(她上上辈子就没躲开),那也得找得到能穿回联邦星系的虫洞,而其中任何一个环节出状况……她都不敢去想那样的后果。
陆驰骁轻叹一声,将媳妇儿拥入怀中:“别想了,好好睡一觉,醒来我们再想对策。”
“我睡不着。”徐随珠圈住他脖子,脸埋向他怀里,声音哽咽。
“睡不着也歇会儿,我陪你。”陆驰骁抱着她躺上床,大手一下一下轻抚着她的背。
所有人中,她是压力最大的。即便她一句没说,他也觉察出来了。她把这一切都归咎在了她自己身上。
疼惜地在吻了吻她的头发:“放心,臭小子打小就运气好,你看哪次不是逢凶化吉?不会出事的。”
尽管知道他是在安慰自己,但徐随珠也不由想:小包子好像的确有几分锦鲤运,从小到大,遇到的麻烦事细说起来也不算少,但哪回不是安然而退?
这么一想,内心的紧张不安、彷徨无措消退了不少,人一旦放松,睡意就来了。
只不过这一觉睡得不甚踏实,梦魇不断。
一忽儿回到了长公主时期,性子清冷的她,自生母去世后更加不愿敞开心扉。养母待她倒不是不好,只是养母身份低微,待她就像待上司,尊敬有余、亲昵不足。同父异母的两个弟弟倒是愿意和她亲近? 只是她习惯了一张冷脸待人、喜形不露于色,想表达也不知从何表达起,时间一长就抑郁了。没错? 上上辈子的她? 是个抑郁小公举。
画面一转,又回到上辈子。
投胎到许家的时候? 因为没有长公主那一世的记忆,和其他婴儿一般无二,纯粹的像一张白纸。无奈生母缘薄弱? 渣父出轨气死了许母,同样很小就没了母亲? 哪怕后来做出了事业、赚足了钱? 也无法弥补缺失的母爱。
这么看来,她的生母缘还真是薄啊? 一连三世,生母不是病逝、就是离异。即便是在梦里? 她都感觉很无语。
醒来的时候,都分不清是在哪一世。
迷离的眼神朝四周瞅了半天? 意识才渐渐回拢。
“咔嚓……”
陆驰骁推门进来? 手上端着个托盘,托盘里并排两碗热气腾腾的海鲜汤面? 正散发着勾人食欲的鲜香。
“楼师傅的拿手汤面,吃一点?”男人看她醒了? 笑着举了举手上的托盘。
不说还好,一说肚子唱起了空城计。
“我睡多久了?”
从枕头底下摸出手表,看了有点懵:“九点半?是早上还是晚上啊?”
双层窗帘遮得严严的,床头壁灯散发着温馨的暖光,一时间还真不知道此刻是白天还是晚上。
“晚上了。你这一觉睡得长? 老爷子派小许来问过好几回了,生怕你急出病。”
徐随珠心下喟叹,老爷子的担心怕不比她少,偏又不能对其他人说。
“爷爷身体还好吧?”
陆驰骁点点头:“我照你说的,在他喝的水里掺了几滴基础保健液,上午补了个觉,吃过中饭照例午睡了一个钟头,我瞧着气色还行。”
“那就好。”
老爷子要是出点什么事,她就更加内疚了。
洗漱完毕,坐在小圆桌前吃热腾腾的什锦海鲜手工面。
夫妻俩一人一碗,边吃边商量对策。
“目前其他人还不知道这事儿,短时间或许能瞒住,可如果寒假结束了还没回来怎么解释?别人还好忽悠,爸妈他们不可能不问的。”
想到臭小子造成的烂摊子,徐随珠就头疼,本来很喜欢的海鲜面此刻都不香了。
“再吃点,一天没吃东西了,喝点热乎的面汤暖暖胃。”陆驰骁见她放下了筷子,皱眉劝道,“你说的我也在考虑,一直瞒着肯定行不通。再等两天,万一齐辉那头有消息呢。实在不行,等回去了开个家庭会议,和盘托出吧。”
徐随珠拗不过他,只得又拿起筷子,吃了几口面,又喝了几口汤,脑子里却依然一团乱麻。
“别胡思乱想。你以前不是一直觉得小昱性子跳脱,不适合中规中矩的国内教育吗?现在就当是多了个选择。换个角度看,这兴许是他人生中的重要转折点也说不定……”
徐随珠:“……”
她确实说过,儿子的性格不太适合学校的教育,他脑袋瓜子聪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