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弟弟出生时,明赫与明淑都十三岁了,眼见着要说亲的年纪,谢华琅少见的有点不好意思,悄悄同郎君讲,说:“差不多了,以后不生了吧?再过两年太子妃进门,婆婆跟儿媳妇一起生孩子,太丢脸了。”
顾景阳向来宠她,当然不会有异议:“都依枝枝便是。”
谢华琅松了口气,这才专心致志的开始照看小儿子。
现下明赫与明淑成家了,底下三个小的,都还留在宫里呢,为人父母,就是有操不完的心。
明询十三岁了,再过两年,也该成婚开府,往宫外去居住,只是王妃的人选,却还没定下来。
太子妃是储君之妻,须得母仪天下,要求倒还多些,但到了亲王之妻上边儿,却要松范得多。
顾景阳曾经亲眼见到太宗文皇帝诸子相残,也曾经亲身经历过兄弟姐妹之间的冷淡,所以更不愿叫这样的厄运降临到儿女头上。
见明赫并非扶不起的阿斗,便放心的将政务交给他,其余两个儿子,却只打算富养,对于他们妻室的要求,也只是儿子喜欢便好,不强求于高门之女。
谢华琅能够理解丈夫的心情,对此并无异议,再则,未成婚的三个孩子,最大的也才十三,都还早呢,等明询十八岁说亲,明赫连儿子都有了,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儿孙自有儿孙福,做父母的把能做的事情都做完了,剩下的,便看他们各自运道了。
……
明赫早先也曾监国,登基之后,一干政务也处理的井井有条,再不济,背后也有父亲在呢。
亲手养大的孩子,感情自然格外深厚,顾景阳并不瞒他,坦然道:“你既然登基,父皇便不会有所掣肘,再过半年,等局面稳定之后,我便带你母后离京,像你外祖父、外祖母一般,山南海北四处逛逛,国事尽数交付与你。”
明赫虽早前就听父亲提过此事,仍不免心生不舍:“父皇……”
“天无二人,国无二君,既然退位,便不必再留恋权位。明赫,不必再劝了。”
顾景阳原就不是看重权柄之人,更别说新君是自己儿子了,到了这等年纪,还有什么看不开的。
明赫只得停口。
明询自外边儿进来,身后跟着两条小尾巴,是明瑛和明诚,见礼之后,殷勤道:“阿爹,皇兄须得留在长安处理政务,你带我们几个出去玩儿嘛。”
几个儿女之中,他生的最像谢华琅,天生一股俊秀气,眼珠一转时,狐狸似的狡黠都要淌出来了。
相反之下,明瑛反倒像父亲,一板一眼的冰美人儿,明诚也是如此。
明赫见弟妹们都来了,饶是生性沉稳,心下也难免有些不情愿。
一家人都出去玩,只留下他一个人在长安,想想便觉得孤单。
他嘴唇动了动,还没开口呢,顾景阳却先一步拒绝了。
“你们还年轻,有大把的空闲时间,若是想出去走走,何时都来得及,”他轻轻摇头,推拒道:“阿爹老了,只想同你们阿娘四处逛逛,彼此相依,全了从前的念想。”
明询不开心道:“我们又不会碍事,就带上我们嘛。”
“父母与爱侣终究是不一样的,我与你们阿娘能只能陪伴你们走人生的前半段,至于剩下的年月,便要交到你们的爱侣手中去。”
顾景阳摸了摸几个孩子的头,含笑道:“现在,阿爹只想同自己的爱侣一起走走。”
明询几人似懂非懂。
顾景阳也不再解释,站起身来,向明赫道:“好好照顾弟妹,尽兄长的本分。”
明赫先父亲一步起身,恭声应道:“是。”
……
正如顾景阳所说的那样,过了年,局势稳当之后,他便带着谢华琅离开长安,天南海北,四处游历。
他们有大把的时间,又不缺钱财仆从,岁月沉淀给予了彼此沉稳与平和,较之年轻人,更能静下心来,赏玩四处美景。
这夫妻俩总算也还记得孩子们,每到一处,便写信回长安。
谢华琅的书信上,写得是美景美食,另外,又叫人送当地特产回京,顾景阳的书信上,写得却是风土人情,当地民生,或多或少,给儿子一个参考。
二人慢悠悠的闲逛,还往谢偃、谢令兄弟二人办的书院处走了一趟,勉励年轻的士子们一番。
离开朝堂,身边事情渐少,创办书院,又是夙愿所在。
谢偃留在长安时,偶有病痛,回到老家之后,身体却渐渐好了起来。
谢兰汀五岁那年,谢偃做主,为谢允娶了继室。
他毕竟是长安谢氏的继任家主,没有妻室,终究不是那么回事。
再则,也要顾及到儿女们,上头没有母亲,说亲时免不得会有人说闲话。
新嫂嫂谢华琅也曾见过,是成国公家的女儿,相貌秀婉,性情也温柔,待几个儿女也不坏。
谢梁与沈眷秋少年夫妻,情意深笃,膝下也早已儿女双全,谢玮也在父母的主持之下,娶妻生子。
再往下数,连谢澜都已经做了父亲。
偌大的谢家,真正的四世同堂了。
人到了这地步,哪里还有什么缺憾呢。
谢偃与卢氏再没有回过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