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想他裴听颂叱咤风云二十年,天不怕地不怕的一个混世魔王,居然跟一碗粥玩儿了这么久的推拉,真是笑死了。
“醒了?”方觉夏站在床边接通电话,脸色似乎变了,声音也
压低很多,“……外公醒了就好,我就……我不去了吧,免得他看到我又……”
裴听颂看向他,总觉得他有心事。
“嗯。”方觉夏低垂着头,“我现在也挺忙的,我过不去,妈你好好照顾他。明天?明天也有工作……”
他沉默了一会儿,最终还是挂了电话。背对着裴听颂坐在床边,想起刚刚一直震动的消息,于是低头检查了一下。本来锁屏界面的的确确有好多条微信消息的,可一点进去又没有了,
只有一个群解散的公告。
“怎么突然解散了……”
裴听颂握拳在嘴边咳嗽,哑着嗓子问,“什么解散了?”
“一个群。”想想这个群里没有裴听颂,方觉夏也不打算多说了,免得叫他知道他们背地里开一个群更生气,“没什么事。”
“有吧?”裴听颂试探性地问,“刚刚是阿姨给你打电话吗?”
方觉夏点点头,但没说更多。
裴听颂记得上次方觉夏的妈妈来北京就是因为外公的病,听刚刚的电话好像也还是那件事,心里多少有了个底,只是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可方觉夏刚刚的表情,好像挺难过的。
从小到大的成长环境让裴听颂根本不习惯委婉地表达自己的想法,他就是直来直去,随心所欲。但他也知道,方觉夏是个不愿意让别人干涉他私事的人,他连被污蔑潜规则都懒得解释。
方觉夏望了一眼动过的粥,“再吃点?吃东西才能好得快。”
谁知裴听颂却难受得歪倒在他手边,声音虚得能飘起来,“好难受啊方觉夏……我一咽东西就疼,浑身骨头疼。”
“怎么这么严重?”方觉夏皱起眉,伸手摸了摸他的脸,又摸了一下他的后颈,确实挺烫,“那怎么办呢?”
裴听颂俨然一副快要升天的样子,“我觉得我还是去医院吧……”
看着裴听颂这病恹恹的样子,方觉夏连重话都不敢说,“刚刚我就说去医院,你非不去。现在更难受了吧?”他叹口气,起身拉开衣柜,“有没有高领毛衣,借我一件。”
“啊?有吧……你找一下。”
他不能多想,一想就能回忆起自己咬上方觉夏喉结的禽兽行径。
方觉夏背对着他在衣柜中一件件翻找着,找出件墨绿色高领毛衣,取了下来。他心里只揣了遮住伤口这一件事,顾不上其他,干脆利落地脱下身上的睡衣。
偏巧这时候歪在床上装死的裴听颂抬眼瞅了一眼。他原本只是想看看方觉夏挑了哪件,可没想到一副莹白的身子撞进眼里,随着套毛衣的动作,背肌牵扯着后腰的线条,如同一件流动的瓷器。
衣柜里的镜子反射着方觉夏精瘦的腰身,他的腹部肌肉并非成块,而是流畅平坦的川型,柔韧细白。
他飞快地撇过眼神。
怎么会有腰这么细的男人。
“我穿这件了。”方觉夏转过来,扯了扯偏大的衣摆,望着他眼睛,“没关系吧。”
裴听颂抬了
抬眼,嗯了一声。
方觉夏也没指望从他嘴里听到多好听的话,拾起睡衣准备去把裤子也换上,早点带他去看病,“我回去之后……”
“送你了。”
他动作一滞,听见裴听颂在他身后说,“你穿很好看。”
方觉夏转过来看他,可裴听颂却翻了个身背对他,补了一句,“我自己买的。”
他总是这么古怪。方觉夏告诉自己要学着习惯,裴听颂就是和别的小男生不太一样
,所以他也没有立刻拒绝他,说些不用了我会还给你之类的场面话。
“你也赶紧换一下衣服,要实在不舒服不想换就套个厚点的卫衣,裹个厚外套就行。”
“不。”裴听颂坐起来,苍白的脸上是绝不认输的倔强表情,“酷盖不可以随随便便穿出门。”
方觉夏终于被逗笑了,“好的酷盖。”
草草收拾了一番,方觉夏不顾裴听颂的强烈反对,给他裹了个巨大的棉服,本来个儿就高,再套上个大棉服。
“我看起来就像一堵墙。”
真不愧是学文的,方觉夏在心里感叹,这比喻用的出神入化。
“外面风大,多穿点好。”方觉夏扶着他上了车,自己绕到驾驶座,“系上安全带。”
他拿出手机导航,自言自语,“我先看看最近的医院是哪里……”
“哎等等。”裴听颂拿走他的手机,把口罩往下拉了拉,“附近的医院都不好,而且人特别多,我不想被拍到。你先开出去,开出去。”
方觉夏看了看他,想着病人为大,于是照他说的先开出小区,上了路。
“那你想去哪儿呢?”
裴听颂长长地嗯了一声,眼珠子转过来又转过去,整个人都缩在了他的KingSize棉服里,最后清了清嗓子,超级小声地开了口,“我想去你外公看病的医院……”
方觉夏猛地把车刹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