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秀芳利落地给他们打好了饭,吴峰将饭放到了桌子上,却没有坐下吃饭,而是走到餐车前,低声问覃秀芳:“这个家伙什么来历?怎么跟你发生了过节?”
在吴峰看来,覃秀芳是那种脾气特别好的人,对谁都笑盈盈的,连周家人那么对她,进城后,她也没天天诉苦说周家人的坏话,找周家人的麻烦了。她应该不是那种会主动招惹麻烦的人。
覃秀芳简单地说了一下班主的来历和两人之间的过节。
听完后,吴峰骂咧了一声:“靠,真他娘的不是个东西,连小孩子都能下那么重的手,还出尔反尔!”
“无妨,一个小人而已,欠了这么多债,他那戏班子很快就要开不下去了,那些被他虐待毒打过的孩子们也都要得到解脱了。”覃秀芳淡淡地说。
吴峰也知道这点,但就是这样才更让人担心呢。他劝覃秀芳:“小心他狗急跳墙,逼急了,我看他这种人什么都干得出来。”
覃秀芳也清楚这一点:“嗯,放心吧,我会注意的,尽量不落单,不给他找我麻烦的机会。”
她生活的轨迹也很简单,无外乎就旅馆,部队,饭馆三点一线地跑,这片地区因为挨着部队的缘故,经常有很多军人出没,班主没胆硬来的。过一段时间班主还不起钱,要么是被债主弄死,要么是自个儿跑路去其他地方,到时候自然也就不可能来找她麻烦了。
“那最好,你出门最好叫个人陪你。”吴峰又不放心地叮嘱了一句。
他这紧张的态度让覃秀芳也紧张了起来,她旧事重提:“对了,我托付你买的木仓,有合适的吗?”
提起这个吴峰有点发愁,覃秀芳没用过木仓,力气不够大,给她的木仓得小巧,方便操作,还不能太旧,太旧的问题多,关键时候掉链子就麻烦了。
吴峰挠了挠头说:“倒是看到了几把,但都不大合适,不是太大了,就是太旧,我用着都觉得不好使,更别提你了,你再等等,我瞅瞅有没有合适的!”
“成,我要得也不是那么急,你慢慢来。”别人帮忙,覃秀芳也不好催促对方,微笑着说道。
吴峰还是有些不好意思:“我尽快,下午还有事,我先去吃饭了。”
“嗯。”覃秀芳笑着点头。
下午风平浪静的,班主没再出现。接下来几天也一样,平平顺顺的,自打那日被吴峰吓退后,不知班主是放弃了还是其他原因,再也没出现过。覃秀芳跟班主的生活圈子没有交集,也不知道他最近怎么样了。
虽然他一直没出现,但覃秀芳也不敢掉以轻心,平时生活都特别注意,几乎从不落单,尤其是晚上去上扫盲班的时候。
一个星期下来,倒是平平安安的,什么事都没有。
到了正月十四那天晚上,覃秀芳像往常一样去部队上课,却听到了一个消息,明晚的课不上,因为明天是正月十五元宵节,过完这一天,年的气氛就彻底没了,大家都要投入到紧张的工作和学习中了,所以要庆祝庆祝。
元宵节是团圆喜庆的日子,南方流行吃元宵,还会举行花灯节。今年是新中国成立的第一个元宵节,新年新气象,格外热闹,政府和城里的一些大户在庙会那条街上布置了许多花灯,以供市民欣赏。
得知这个消息,米嫂子他们格外兴奋,课间休息的时候一直在说这个事。
“听说这城里的花灯特别漂亮,可热闹了,比庙会还热闹有意思呢!”
“真的吗?”另一个乡下来的嫂子惊讶地问道。她觉得庙会已经够有意思了,在那里他们已经见识过不少稀奇的东西,完全想象不出元宵灯会能更有意思到哪里去。
米嫂子也不知道,她也是第一次在城里过年,但她听说了不少小道消息:“那些城里的都要带孩子去看花灯,他们家的小孩也挺兴奋的。”
覃秀芳倒是知道一些,毕竟后世那么发达,就算不能身临其境,但到了每年元宵节,新闻上总会播报各地的花灯盛况。确实挺漂亮的,就是不知道这个年代的元宵灯会是个什么样子。
几个嫂子七嘴八舌地议论了一通,见覃秀芳一直没说话,米嫂子侧头拉了拉她:“秀芳,明晚不上课,你也没什么事情做,跟咱们一块儿去玩呗,兰兰他们也要去。”
另一个嫂子也说:“对啊,秀芳,一年就一次,咱们一起去玩玩,就当长长见识。听说还有猜灯谜的活动呢,咱们学了这么久的字,也去试试呗。”
他们才认识多少个字啊。不过见识见识也好,回头知道差距有多大了,他们学习的积极性可能更高一些。
米嫂子又催道:“秀芳,去了,咱们这些女人啊,一年从头忙到尾,还没出去玩过呢,大家一起了,说不准什么时候一个调令下来,咱们就得分开了。”
这话勾起了大家伤感的情绪,可不是,像白嫂子说走就走了,也不知道这辈子还能不能再见一次。
拗不过她们,覃秀芳只得松了口:“成,嫂子别劝了,我明天跟你们一起去玩。”
米嫂子高兴极了:“这就对了,你还这么年轻,也别光顾着赚钱,该放松的时候还是要放松,明天咱们去叫你啊!”
“对啊,一年就一次。”其他嫂子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