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玉米种子,就隔了一条马路,竟然有如此大的区别。要是今天没下地,梅书记可能还要想好一会儿才能明白其中的缘由。
但亲眼见证了社员们是如何种地的,他马上就明白了其中的原因。就拿丢种子来说,丢一篮子种子一个牌子,为了多挣工分,那还不得赶紧丢,多丢点,肯定就不会像种自留地那样精细。有的本本分分,一个窝里丢两三粒种子,有的就大把大把地丢,只求快点将篮子里的种子丢完。
同样的浇粪水也是一样的,有的人挑着担子过去,一瓢一瓢对准丢了种子的坑里浇水。有的人为了快,图省事,多挣工分,就半桶半桶地往地里泼水。
这样两者的效率明显不是在一个档次,久而久之,其他人见了,为了多挣工分,肯定也要有样学样,不然同样的劳动,别人就要比你自己多拿工分,多分粮食和钱。这样自己就会不吃亏,为了不吃亏,原本老老实实种地的人也会跟着耍小动作。
这是典型的劣币驱逐良币。
梅书记显然也意识到了这一点:“我回去就让公社书记到县里开会,难怪粮食产量一直上不去,大家干活都糊弄,能填饱肚子吗?”
余思雅不得不泼他的冷水:“没用的,梅书记,每个村总有懒汉,有投机取巧的人。只要有这些人的存在,其他人就不会甘心老老实实干活。再说,这些毛病已经根深蒂固一二十年了,不是干部们强调一遍就能解决的。”
这是制度出了问题,头痛医头,脚痛医脚,根本解决不了问题。
梅书记也明白这一点,但是他有没有更好的办法,这是规定,不是他一个人说了算。
不过余思雅今天竟然特意带他来体验了一番,想必心里是有了一些想法。
他索性直说:“余厂长,你有什么想法直接说吧,只要能解决这个问题,让大家填饱肚子,咱们都可以去尝试。”
余思雅很想说“包产到户”,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可不行。别看梅书记现在似乎好说话,但这个事太大了。
当初小岗村的十几个干部悄悄搞这个的时候,既瞒上又瞒下,分田到户,不告诉任何人。而且还约定好,如果有干部坐了牢,社员要保证帮他们把孩子养到成年。
可见当时他们是下了多大的决心,这个事说起来简单,做起来并不容易。更不适合一个县去搞,这样动静太大,还没出成绩前就可能被发现,乃至叫停。
但这又不得搞,这才是提高农村生产力的根本法子。
这会儿的土地生产出的粮食真的不够吃吗?当然不是,小岗村在实行分田到户后,第二年的粮食产量是66年到70年这五年之和,彻底解放了农村的生产力,也告别了饿死人的年代,此后再也没听说过□□。
但他们这么大的县不能明着搞这个。
余思雅给梅书记出主意:“梅书记,他们之所以只图快,只求能够多拿工分,而不是追究粮食产量,说到底因为不管出产多少粮食,跟他们能拿到手没有多少关系。久而久之,谁会上心呢,我知道你要说奉献精神,建设精神,可社员们大字都不识几个,觉悟还没这么高。”
梅书记叹气:“是啊,二十多年的大锅饭,尾大不掉,社员们不是磨洋工,就是糊弄投机取巧了事,认认真真种地的没几个。”
“所以我们要改变这一点。梅书记,我有个建议,咱们就以现在的各小队为单位进行生产学习大比赛,不看过程,只看结果。”余思雅说出心里酝酿已久的想法。
梅书记觉得挺新鲜的:“怎么个看结果法,你细说。”
余思雅继续道:“这样的,每个大队基本上都有八个乃至十几个小队,咱们先在大队评选,然后在公社评选。每个大队,凡是当年产量最高的小队,每个青壮年劳动力奖励了两块钱。其他产量超过了往年的,也根据数量的多寡奖励一部分钱。在全公社胜出的小队,将奖励一百块,供小队按劳动力人口划分。”
别小看两块钱,现在哪家哪户不好几个劳动力,要是拔得头筹,一家人到年底就能多拿一二十块。如果能在全公社胜出,这个奖励还会翻倍。
一二十块对农民来说可不是小数目,都够买一两百斤精细粮了,够一家人舒舒服服地吃半个月。
反正也是要出工干活的,如果认真一点,努力一点就能得到奖励,谁会不愿意呢?因为不管他们认不认真,每天到了时间总还是要上山干活的。
梅书记也觉得这主意挺不错的,但有个问题:“余厂长,这全县六十几个公社,按你这么算,光是每个公社两百块就得六千多块去了,还有每个大队的奖励,这加起来,得好几万块吧,咱们上哪儿拿去?”
他们县可是个穷县,财政每年都入不敷出,需要上面拨款,哪有钱去发奖励。
对于这一点,余思雅早想好了:“梅书记,这钱不用县里掏啊。你忘了咱们的养殖场?各公社比往年多出来的这部分粮食,就按市价卖给养殖场啊,再用卖的钱去发给大家做奖励。这哪还需要公社和县里面掏钱啊?”
梅书记瞠目结舌,良久才挤出一句话:“余厂长,你这空手套白狼的招数也用得太熟练了。”
余思雅含笑看着他,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