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子(3 / 4)

跄地操控着并不怎么便利的双腿艰难回到了偏院。

阿满还以为他特意回来是要同自己说明这让人摸不着头脑的情况,但没想到他家换了个壳子的公子根本没打算和他解释。

阿满眼睁睁看着晏行昱满脸严肃认真地打开暗格里的双层暗格,又拿出一个带锁的小盒子,从袖子里掏出来一颗金锞子,视若珍宝地放了进去。

阿满:“……”

是了,这肯定是他家公子。

惊蛰卫:“……”

惊蛰卫暗中腹诽:“这七殿下怎么和个孩子似的,这么大了还为了个糖盒特意出宫来拿?”

荆寒章也懒得管别人怎么看他,直接抢过惊蛰卫的马,纵马回了宫。

只是今日脚尖怎么这么疼?

相府中,阿满将晏行昱扶上榻,飞快道:“我还担心,若是后日鱼神医回来之前你们没有换回来该怎么办。还好还好……”

晏行昱含着糖不忍嚼,听到“鱼神医”这三个字,浑身僵了一下,大概回想起了极其可怕的事情。

阿满在一旁火上浇油:“鱼神医好不容易将您的腿医治的差不多,您又为了归京不被人看出端倪用针封住了经脉。鱼神医回来后发现了,您肯定吃不了兜着走。”

晏行昱打了个寒战,似乎极其害怕,他小声道:“我今晚就将针取了,你、你不要对他说。”

阿满很乖,点头说好。

但若是鱼神医医术通天自己瞧出来了,那自己也没辙。

晏行昱眉头紧皱,换了身宽松的亵衣,抬手缓缓在膝盖处探着。

阿满举着灯,有些不忍:“公子,疼吗?”

晏行昱手指已经触碰到了故意留在外的一小截针,他含着糖轻轻阖着眸,道:“我疼惯了。”

说着,他手一动,将针一点点拔了出来。

将两根针全都拔了出来,晏行昱单薄如纸的身子一阵摇晃,直接捂着胸口半伏在床沿猛烈地喘着,未束起的鸦羽乌发凌乱披散而下,委顿堆在地上。

他惨白的手微微一垂,微不可查的银针落在了地上,发出微弱的声响。

阿满焦急地扶住他:“公子!”

晏行昱伏在乱发中,额角全是汗水,他剧烈喘了几声,声音都在发颤:“我疼惯了,我、我不疼。”

他不知是在对阿满说,还是在哄骗自己。

他喃喃着不疼,最后却浑身发抖地将头伏在手臂上,久久没有说话。

疼惯了,但还是疼的。

因为拔针的缘故,晏行昱在家中躺了一整日,就连前去国师府也是阿满代为去的。

阿满回来后,见晏行昱手软地端不住碗,接过来碗拿勺子一勺一勺地喂他喝药。

“国师说他翻遍古籍都没有寻到魂魄互换之法的记载,荆寒章上午去过一回,也是为此来的。”

阿满喂了两勺子,晏行昱就偏头躲开了药勺,无奈道:“阿满,你觉得斩首和凌迟哪个比较痛快?”

阿满不明所以:“自然是斩首。”

晏行昱温柔地说:“我若一口喝完,便是痛快斩首;你一勺一勺喂我,便堪比凌迟,懂了吗?”

阿满:“……”

阿满这才意识到苦药不能一口一口品,忙把药碗递回给晏行昱。

晏行昱一饮而尽,“斩首”了。

将药碗递回去,晏行昱才靠在软枕上,病恹恹地拨动着佛珠:“那师兄有说还会再换吗?”

“说了。”阿满道,“说有可能还会再换,荆寒章一听这话,脸都绿了,当即甩袖就走。他大概气狠了,还留下一句……”

「治不好本殿下,你们都得陪葬!」

晏行昱:“……”

这七殿下,很有当皇帝的潜力。

晏行昱休息了整整一天,夜晚还起身在房中走了两步。

他幼时双腿受伤,鱼息为他奔波数年才终于寻到治好他腿的法子,若是知晓他为了归京故意折腾才刚好的腿,鱼神医指不定把他活剥了。

晏行昱觉得双腿并无异状,鱼神医应该也瞧不出,这才放下心来。

第二日,晏行昱早早起床等鱼神医,只是神医没等来,倒是等来了晏为明。

晏为明红光满脸,双眼放光地跑了过来:“哥!哥晨安呐哥!”

晏行昱:“……”

他还是适应不了和他这么亲昵的弟弟。

晏行昱微微点头,算是打招呼了。

晏为明乐颠颠地走到轮椅后,直接推着轮椅就往外走。

晏行昱一愣:“你做什么?”

晏为明开心地说:“出门呀,哥今天定能将他们杀个片甲不留的吧!?对吧哥,哥对吧?”

晏行昱:“???”

什么片甲不留?他在胡说什么?

他弟弟是终于傻了吗?

晏行昱一把抬手一把掰下木轮椅的横木,强行将轮椅停了下来。

晏为明:“哥,怎么啦?”

晏行昱深吸一口气,觉得必定是荆寒章前几日做出来的事,他尽量让自己保持冷静,道:“我们今日要去哪里来着?”

晏为明大声说:“赏风楼!投壶去!”

晏行昱懵了,赏风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