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行昱有些疑惑,不是什么?不排斥不牵制了?
他正要再问,高僧却道了声佛号,颔首一礼,转身离开了。
晏行昱看着他的背影若有所思。
没有荆寒章在,晏行昱在护国寺根本没法安心入睡,硬生生撑到了第二日清早,高僧将两个护身符送过来。
晏行昱前段时日本就生过病,一夜未睡有些蔫蔫的,他让阿满接过护身符,向高僧道了谢后,国师便到了。
晏行昱本来坐在轮椅上,国师到了后冲他一点头,他才将腿上的大氅拿开披在肩上,起身站了起来。
国师和高僧在禅房煮茶论道,晏行昱不好打扰,便坐在禅房外的木道上仰头看瀑布边的红梅。
不和荆寒章在一起,晏行昱从来都是安安静静,宛如一块冷玉,他微仰着头,半束起的长发垂在肩上,盯着一簇花出神。
阿满蹲在一旁,小声说:“有了护身符,您和荆……七殿下就不会再互换了吧?”
他平日里总是换荆寒章名字,现在不知是不是察觉到了荆寒章在晏行昱心中的地位之高,从善如流换成殿下了。
“不知。”晏行昱呼出一口白雾,羽睫微颤,“我不能要他的血……你派人去寻殿下身上的佛生根到底是从哪里来的了吗?”
阿满嘀咕道:“整个京都城都几乎翻个遍了,根本寻不到。”
晏行昱侧过脸,淡淡道:“都翻遍了?”
“哦。”阿满道,“皇宫还没翻。”
晏行昱捧着小手炉,漫不经心地道:“那就去翻。”
阿满撇嘴:“说得容易。”
晏行昱瞥他,阿满立刻道:“翻,翻他娘的。”
晏行昱:“……”
晏行昱蹙眉:“你从哪儿学来的?”
阿满知晓他家公子光风霁月,自小是浸在书墨中的贵公子,根本听不得这种市井之词,他讨饶道:“公子我知错了,您就像待七殿下那样宽容我吧。”
晏行昱一愣,不知怎么的,在旁人口中听到荆寒章的名字,他心口骤然一跳,涌上一股十分新奇的感觉。
他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阿满却在一旁眼睁睁看着自家公子耳根红了。
阿满:“……”
完了,公子好像真的要断袖。
半个时辰后,国师和晏行昱动身归京。
在路上,外面已经再次下起了雪,晏行昱却没有和荆寒章互换,看来护身符的确有用。
午后,寒若寺马车入京。
国师本来打算将他送回相府,晏行昱却拿着荆寒章给他的玉牌,要入宫给殿下送护身符。
国师古怪道:“我替你……”
“师兄笨手笨脚的。”晏行昱眼睛眨都不眨地道,“若是弄坏了可怎么办,行昱不想再抄这么久的书了。”
国师:“……”
国师幽幽道:“你就是想去见他?”
晏行昱点头:“是的。”
国师瞥他一眼,不知看出了什么,只好随他去了。
晏行昱兴致勃勃地入了宫,但到了七皇子宫却被告知荆寒章并不在殿里,好像是去御花园赏梅了。
应该是荆寒章吩咐过,宫人对晏行昱十分殷勤,特意将他带去御花园。
晏行昱很想见荆寒章,便让阿满推着跟着去了。
御花园此时只开梅花,大雪纷纷而下,梅雪争春。
晏行昱刚被推着到了御花园,就耳尖地听到里面传来一声暴怒。
“……是死了吗?!炭盆不给,连个蒲团也不成吗?!跪疼了本殿下的膝盖你们该当何罪?!”
“陛下吩咐的!陛下只是吩咐我跪,他罚我不准拿蒲团炭盆了吗?!”
“滚!全都给我滚!”
“两个时辰就两个时辰,本殿下要是叫一声疼,就不是个男人!”
晏行昱:“……”
晏行昱忙催着阿满快些,听那话,荆寒章似乎正在被罚跪。
果不其然,晏行昱进到御花园,便在一处梅树下瞧见了满脸煞气正在罚跪的荆寒章。
不愧是七殿下,连罚跪都跪的气势汹汹。
晏行昱吓了一跳,还没到就远远地喊:“殿下!”
正在暴怒着朝宫人发脾气的荆寒章余光扫到他,突然浑身一僵,愕然看着。
他怎么这么早就回京了?!
皇帝生平第一次罚了七殿下罚跪的事早已传遍了整个宫中,特意来奚落他的人有不少,全都被他骂了回去——他跪着的气势都比别人站着的气势足的多。
荆瑕之和荆迩之都差点被他团着雪砸中脑袋,还没奚落几句就抱着头跑了。
许多人都瞧见了七殿下罚跪的模样,但荆寒章根本不在意,罚跪罚得都像是在宴会上享乐,一会指使宫人拿这个拿那个的,除了不能站起来,十分惬意。
但现在晏行昱一来,荆寒章就像是被人剥光了赤身裸.体在闹市街游街似的,恨不得找个地缝直接钻进去。
他这副出糗的样子……被晏行昱看到了。
被晏行昱看到了……
啊,荆寒章差点死过去。
晏行昱很快就到了跟前,荆寒章羞愤欲死,恨不得把他轮椅给掀了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