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作茧(2 / 3)

荆寒章冷着脸走到石桌旁,一撩衣摆,大刀阔斧地坐下,一敲石桌,吩咐道:“给我酒。”

国师道了声佛号,道:“殿下恕罪,出家人不饮酒。”

荆寒章翘着腿,撑着下颌冷笑一声:“你呢,晏行鹿,你也是出家人吗?”

被故意叫错名字晏行昱也不生气,抬手状似无意地撩开衣袖去拿茶杯,恰到好处地露出手腕上被荆寒章握住一圈的於痕。

荆寒章:“……”

荆寒章立刻闭嘴了,端着面前的茶杯一饮而尽,在心里不耐烦地嘀咕:“才握一下而已,怎么就这么娇?细皮嫩肉的,女人似的。”

荆寒章喝茶如饮水,一口就解决了,但晏行昱和国师如出一辙的慢条斯理,一口茶分三口抿,荆寒章都等得不耐烦了,他们才慢慢将杯子放下。

国师挥手,让奉茶的小沙弥和阿满退下,才问:“魂魄互换?怎么互换法,具体说说?”

荆寒章不耐道:“还能怎么互换,就是他变我,我变他了。”

晏行昱安静点头。

国师摆弄着签筒中的签,随口问:“只有一次吗?”

晏行昱:“是,维持了一晚上的时间。”

国师将签筒朝向晏行昱,晏行昱抽了一根签。

国师扫了一眼,依然是大凶之兆,他又把签筒朝向荆寒章,示意他抽一根。

荆寒章根本不信神佛,看都懒得看,正要不耐烦地拂开签筒,突然想起了那晚的异常。

这世间连魂魄互换之事都有,那神佛之事……

荆寒章拧着眉头想了半天,才捏着鼻子不情不愿地抽了一根签。

国师接过来看了看,两根签分别都是大凶之兆,但放在一起解签,却看不出来吉凶。

国师陷入沉思。

晏行昱很有耐心,一直在那品茶,荆寒章却是等不及了,直接敲了敲桌子,眉头紧皱:“到底怎么样?是不是有人施了什么厌胜之术?”

晏行昱柔声提醒:“殿下,那个字念……”

荆寒章自小到大最讨厌别人纠正他的错字或错音,听到这句式立刻瞪了他一眼,低声道:“闭嘴,就你读书多见识广是吧,你这么厉害怎么不去国子监教书?”

晏行昱:“……”

晏行昱看了看他有些微红的耳根,了然了。

哦,恼羞成怒了。

怪不得旁人都说七皇子不学无术,胸无点墨,看来传言不虚。

国师将签收好,淡淡道:“这有些难办啊,看卦象又瞧不出来什么。”

荆寒章回想起了被那苦药和黑猫支配的恐惧,闻言眉头紧皱:“难办?怎么能难办?”

若是国师都寻不出解决的法子,那天下之大还能有谁帮他们?

他可不想再一觉醒来跑到陌生人的身体里,被一个孩子按在榻上为所欲为灌那种苦药,连挣扎都没有力道。

还有……

猫!

国师沉吟片刻,道:“要不这样吧,你们下次若是再魂魄互换,就速来国师府寻我,到时我再为你们看看。”

荆寒章险些炸了:“还要等下次?!”

晏行昱却很听话,乖顺地说:“好,多谢师兄。”

荆寒章:“……”

看到晏行昱这么古井无波,荆寒章差点开始反思自己是不是太大惊小怪了。

国师帮不了他们,荆寒章也懒得再留,怒气冲冲地甩袖走了。

直到前院没了动静,国师才走到晏行昱身边,垂眸看着他叹了一口气,道:“我之前就说过,你最好不要归京。”

晏行昱像是个犯错的孩子,羽睫垂下,轻轻拽着国师的袖子,喃喃道:“师兄,我只是不想……一辈子都被困在寺庙里。”

国师垂眸看着他的发顶:“惊蛰卫遍布京都,你的一举一动都在圣上掌控之中,前几日你的车辇当众失控,许是他……”

他还未说完,晏行昱就轻声道:“是我自己。”

国师一怔:“你?”

“嗯。”晏行昱冷静地仿佛在说和他无关的事,“当日在宫中他就在试我的心疾,就算回宫路上我不出手,也会有人袭击我的车辇,试探我双腿是否是真的未愈。”

国师的眉头紧紧皱了起来:“你这种待自己也心狠的性子,迟早会作茧自缚。”

晏行昱却道:“我宁可死在自己手中,也不要被旁人掌控性命。”

国师看了他良久,才叹息一声,没再多说。

晏行昱身份特殊,不便在国师府多待,很快就离开。

出了国师府,晏行昱正要上车辇,就看到荆寒章不知何时正坐在车茵上,手中捏着个赶马的鞭子,百无聊赖地挥来挥去。

车夫站在一旁哆哆嗦嗦,完全不敢说话。

晏行昱:“……”

晏行昱只好躬身行礼,道:“天寒地冻,殿下怎么没有回宫?”

荆寒章哼笑:“怎么?我碍着你做戏了,巴不得我回去?”

晏行昱好脾气地说:“不敢,行昱只是忧心殿下身体。”

荆寒章见他装来装去就觉得心烦,他随手将鞭子一扔,从车茵上跳下来,姿态张狂地走到晏行昱面前,居高临下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