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笑两句,别太当真了。”
慕容琤拧起眉头看她,这人到底长了颗什么心?他这里义愤填膺,她是当事人,竟一副无关痛痒的模样!他打算好好处置那姓韩的,她却反过来安慰他,这算怎么回事?是他反应过激了么?他初听时那么生气,以为她总会委屈的,怏怏不乐的向他哭诉。谁知从红门那里过来,居然看见她探头探脑,笑得满脸开花。
他觉得头痛,鬼使神差在她粉团似的颊上捏一下,语调里也带着宠溺的味道,“你是个弥勒佛么?大肚能容,容天下难容之事,嗯?”
弥生又红了脸,夫子真是越发不着调了。他如今靠近她,她就觉得心慌气短。大袖子底下偷偷牵个手还有东西遮挡,像这样正大光明捏她的脸,万一被人落了眼,传出什么闲言碎语来就不好了。她心里想着,微侧过身让了让,“夫子快去吧,那么多人等着呢!”
她的躲避让他下不了台,他蹙眉注视她,脸上蒙了层严霜。忽而吊着唇角干干一笑,拂袖兀自走了几步。想想实在不忿,踅过身道,“你怕我吃了你,喜欢这么一板一眼的处?”
她才发现夫子声气不大好,仿佛不痛快了。这下她惶骇起来,想要解释,可是搜肠刮肚盘算了一圈,完全不知道该就哪件事向他道歉。
她怔愣的当口,他已经裹袖走远了。她懊恼不已,夫子炸了毛,应该顺着捋才对。只是她不知道什么地方错了,又惹他发这么大的脾气。她叉着腰无可奈何,以前常感叹夫子和厚有器度,现在看来这人别扭,心眼小,还爱耍性子。为人师表不该这样的!她垂头丧气的尾随过去,看他一脸矜持的上了高台受众学生肃拜,她对插着两手再次叹息……
人前端着架子很有气势,在她这里却那么会找茬!是因为她表现不好?还是看她孤身一人好欺负?她抚着下巴琢磨,难道是她不懂人情世故,节下没给他送礼的缘故?弥生眼前豁然开朗,一定是这个原因!她这么笨,竟然到现在才想起来。还好揪住了正月的尾巴,她沾沾自喜。阿耶和诸位阿兄都在异地为官,六兄过两天也许要进京赴任,如果赶得及,可以托他代为挑选。钱财是不稀奇的,俗物夫子也看不上眼。到时候挑两件内秀的好东西,夫子一高兴,说不定就可以像以前那样对她放任不管了。
她找到了解决的好方法,把心又吞回肚子里。饶有兴趣的倚着老树往人堆里眺望,女郎们虽然还盘着云髻,但个个卸了珠花步摇,看上去清一色素净的美。大家都同样打扮,长得出挑的一眼就能分辨出来,樊家女郎就是那种在人群里可以发光的女子。弥生仔细打量她,她是纤长的身条儿,襕袍穿着略大。蹀躞带束着,两边腰上折进去好些。就像孩子穿了大人的衣裳,更显得稚嫩可爱。抬头仰望台基上的夫子,含着怯怯的笑意,眼神专注温暖。
弥生把背顶在粗糙的树杆上,太阳升得很高了,光线虽然明亮,但是没有温度。她抚抚手臂,站在风口里,愈发觉得冷。
那里拜师大典结束了,她才跺着脚过去。夫子被女郎们团团围住,大概都是族里的公主郡主,追着他问,“九兄,你不教我们课业么?”
慕容琤笑了笑,“你们是来读书的,我又是兄长,若是哪里不合心意,看着自己人的情面反倒不好说。太学里多的是学富五车的贤者,叫他们授业也是一样的。”
“九兄现在只有她一个女弟子么?”
弥生被点了名,怔怔的望过去。那是个梳元宝髻的女孩,个头小小的,笑的的时候有两个深深的梨涡。眼睛实在是太活络了,一副皮头皮脸的滑稽相。
夫子只顾和那些金枝玉叶说话,连看都不看她一眼,“她入门比你们早,往后便是你们的师姐。若是学业上有什么不明白的只管去问她,她学问好,自然能带着你们。”
弥生终于意识到夫子是在蓄意报复,说她学问好,摆明了是在挖苦她。她又憋屈又冤枉,巴巴儿看着她们对她打拱作揖。那女孩子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编贝似的牙齿,糯声道,“日后多仰仗阿姊,还请阿姊不吝赐教。”
弥生尴尬不已,忙长揖还了礼,“不敢不敢,我才疏学浅,赐教两个字断不敢当。横竖尽我所能,若是我自己解答不了……”她幽怨看了慕容琤一眼,“不是还有夫子么!到时候归归拢,我直接寻夫子解答去。”
这是以退为进?慕容琤眯起眼,暗忖着耍起小聪明来了,倒傻得不算厉害。只是奇怪,他何时何地都能发现她的美,连那种伤嗟的模样都是不可比拟的。
金枝玉叶们才入学,对什么都感到好奇。嘁嘁喳喳的向她介绍自己。弥生记性不大好,几十个人轮着来,她晕头转向根本辨不清谁是谁。只晓得那机灵鬼是宣城郡主,叫相彤,是齐安王的女儿,夫子的堂妹。生就一副自来熟的脾气,拉着一位正头公主来和她套近乎。
“阿姊可及笄了?”
弥生道,“年后才行的笄礼。”
“那和令仪差不多大小嚜!”相彤把右手边那位婷婷楚楚的女孩往她面前推了推,“这是永昌公主,兄弟姊妹里排十五,和九兄是一母同胞。”
弥生哦了声,夫子的亲妹妹,自然又得高看两眼。忙肃容打空手礼,“谢弥生,拜见公主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