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欢聚(1 / 2)

锁金瓯 尤四姐 1734 字 10个月前

一个男人,年近二十五还没有婚配,走到哪里都算晚的。若不是家道艰难,就是自己本身有毛病。当然了,历来没有做学生的背后编派师傅的道理。倒不是因为像父亲一样把师尊举在头顶上,只是不甚感兴趣。乐陵殿下在文人圈子里出了名的善言笑,可是面对学生却一板一眼,且挑剔难伺候,说话苛刻入木三分。他们这些资质浅的躲他都躲不过来,谁吃了熊心豹子胆敢过问他的婚姻问题!

不过乐陵殿下美姿仪,这点艳名和他的学问一样尽人皆知。世间大约找不到如此双全的人物了,女人们对他感兴趣,想掏挖点私人消息不足为奇。

贺夫人打探着,“朝里圣人同拓拔皇后倒不过问?连康穆王都娶了亲,乐陵殿下行九,却落在十一王后头?”

说起康穆王就想到三年前出嫁的佛生,她有些萎顿。佛生是父亲的侍妾冯氏所生,极聪明的一个人。因为生母早亡,又没有一母同胞,在府里每每形单影只。那时只有她亲近她,姊妹间的感情十分亲厚。后来佛生出嫁,她舍不得她,还曾在她屋里仰天长嚎哭了很久。

佛生走在梨花满地的时节,从阳夏嫁到高阳郡去了。那时天下还未大定,喜事亦称不上是喜事,是两家巩固关系的纽带而已。没有喧嚣的鼓乐,只有漫天霏微的雨。弥生看着青色的高辇杳杳去远了,鼻子里充塞着涕泪的酸楚。

等佛生走了她才知道,阿姊嫁的是个瘸王爷,一个缠绵床榻,没有政/治前途的废人。佛生那么要强,她不敢想象她见了夫主是什么样的心情。她猜佛生一定恨娘家人,恨他们只顾巩固地位,葬送她的前途,所以才会一去三年杳无音讯。

她嘴里含混着应,“我家夫子脾气古怪,大约连圣人都管不了他吧!他不爱朝政,不爱美人……”她抬头想了想,“横竖我也不明白,想来他唯图一生快意,只愿做个闲散王爷。”

“我瞧着这样的就很好。”向夫人说,含笑瞥了身边的女儿昙生一眼,“我们谢家历来只与皇族通姻亲,佛生配的是康穆王爷,下面的姊妹不好落了次序。如今诸王里只剩九王和丧妻的六王未娶亲,便是轮,也合该我家昙生配给乐陵殿下了。”

向夫人是前朝的公主,私下里有她的想头。这五十年仓惶动荡的岁月里,当权者走马灯一样更替。她是出了嫁的女儿,娘家的兴衰看得淡了,如今只活儿女。能和大邺慕容家攀亲,巴结住当下的皇族是最要紧的。渤海王夺位后虽未立嫡,将来继承大统最有希望的自然是长子。可是皇长子成婚不算早,膝下世子才七八岁光景,要作配太牵强。

战乱得久了,离宝座只一步之遥的人都有野心,谁不想做那万万人之上?诸皇子是陪同父亲一起打天下的,哪时少帝登基,绝控制不了那些欲壑难填的阿叔们,所以嫁给这一辈的王胜算也颇大。她是高台上走过一遭的人,最知道皇子们的心思。除非是个傻子,否则过分的安静,便是韬光养晦的厚积。那位九王爷岂是池中物?勇而有谋,才是真正的王者。

弥生在诸姊妹里排最末,也想不到那么长远去。听见昙生要配夫子,想当然的高兴起来。搡了昙生的肩道,“阿姊做我师娘再好不过,什么时候能定下来?早些大婚,到邺城,我也好有人照应。”

昙生脸皮薄,见她们当众议她的婚事,早羞得无地自容。只有弥生年纪小不计较,三个婶娘低头浅笑。心里忖度着,原也说仅剩这两个王了,谢家姑娘待字的还有五个,谁该当是嫁给旁系郡王的呢?

沛夫人别过脸去,“年前有官媒提过,乐陵殿下不是都谢绝了么?咱们这里盘算没有用,且待人家怎么说吧!依着我的意思,旁系的郡王公候也没什么不好。要论起来,宗室子弟哪个孬呢?”说着一笑,“打个恶俗的比方,僧多粥少,也是没法子的事。”

一干人听了都讪讪的,细算下来,只有长房才是嫡系。年纪长幼是次要,如果非要配亲王,最后一个席位必定是弥生的。不过眼下师徒的名分在那里,这个念想也就断了,不料却纵得底下这些人想入非非。

大年下,闹得不痛快也没有必要。弥生岔了话题,问敷于散可做好了?又说起初一吃生鸡蛋,在她母亲怀里忸怩半晌。怨蛋腥,生食难以下咽。被她这么一闹,原先那些伤元气的斤斤计较暂且撂下了。打了个顿,婶娘们东家长西家短的胡聊起来。一时花厅里其乐融融,笑语混着暾暾的酒香氤氲绕梁。

弥生和众位堂姐长远没见,团圆饭用得差不多了便自发腾挪出来。一旁侍立的婢女伺候着漱口盥手,又另搬炭盆来,各自送了个汤婆子怀里晤着,姊妹五个绕到屏风后的四合床上打茶围。

谢家的女儿除了弥生都养在深闺里,对外面的世界很是向往,七嘴八舌问邺城的情况。时下局势稳了,京都涌现了一批文人雅士,才高八斗,放浪不羁。弥生绘声绘色的描述着,四叔父家的莲生婉媚道,“我却没有细幺这样的好命,要是也拜个师,到外头游历一番,也不枉此生了。”

道生呷着茶汤嗤笑,“若能拜个仪表瑰杰、神情闲远的师傅,更是锦上添花,是也不是?”

弥生叹了口气,“你们只道外头好,殊不知人生地不熟的地方无依无靠多可怜。夫子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