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光刚出现沈寻就朝沈十安冲了过去,然而还是慢了一步,沈十安的衣服擦过他的指尖,转瞬间消失在眼前。
沈寻的脸色一下子难看到了极点。
刹那间仿若深海狂啸巨浪排空,一股恐怖至极的威压从他身上汹涌而出,摧枯拉朽般瞬间将笼罩整座竹楼两千多年的阵法扯得粉碎。地面剧烈晃动,屋外狂风骤起,就连护山大阵都被迅速波及,在愈发骇人的威压之下泛起层层涟漪。
沈寻唰地一声抽|出唐刀,抬手就要往那幅山水画上砍。
“要不得!”广微吓出一脑门的汗,顾不得被威压震得几乎吐血,扑过去死死抱住沈寻的胳膊:“要不得要不得!好汉刀下留画噻!”
沈寻一把攥住他的脖子将他从地上提了起来,红光摄摄的眼睛里没有半点属于人类的温度:“安安呢?把安安交出来。”
“师父!”
顾长晟弹指将想要冲过来救人的锦官城定在原地,抬头看向被掐得开始翻白眼的广微道长,眼底的杀意半点不比沈寻少:“这幅画到底是什么东西?你把我哥弄去哪儿了!”
广微艰难道:“辣幅画……是祖师爷留下来的法器,也是各代掌门人接受二次传承的踏踏,但是自从功法残缺之后,法器不晓得为啥子扯拐咯,再也莫得人能进到画里头。沈道友能进去……应该就是因为他削了完整的功法,这是好事不是坏事,你们想嘛,祖师爷留下来的东西……总不会是要坑后人撒?沈道友学的功法,就是我们青阳的功法,都是自家人,再来青阳想要找回完整功法只能靠他,我咋个都不得起害他嘛,你说对不对头?”
沈寻根本不在乎他说了什么,一双眼睛赤红如血,手掌进一步收紧:
“我说,把安安还给我。”
广微道长的颈骨在巨力之下发出令人牙酸的嘎吱声响,手脚乱蹬却毫无反抗之力。与此同时,整座竹楼簌簌直颤,墙壁上出现无数道裂缝,屋外狂风更急,天空黑云压顶,护山大阵上的涟漪越发激烈起来,阵光明灭不定,似乎随时都有可能溃散瓦解。
这番末日般的景象将大阵内的普通人吓得魂飞魄散,有的尖叫着四散奔逃,有的直接瘫倒在田地里;几乎所有青阳弟子都感觉到了那股超乎想象的可怕力量,仰头看向大阵,心中俱是惊骇至极。
就在这时候,一只手机从卷入沈十安的山水画中扔了出来。
沈寻扔掉广微,抬手接个正着。
亮起的屏幕上只有一句话:
我很好,别担心,乖乖等我出来。
红光退却,转瞬清明。
沈寻握住手机,反手将唐刀插|入地面,然后盘腿在山水画前坐了下来。
屋外风止云散,只差一点就要分崩离析的护山大阵缓缓平复重归稳定。
顾长晟走过来看了一眼手机上的内容,长长松了一口气,然后解开了锦官城的禁锢。
锦官城依然维持着冲向沈寻的速度和姿势,因此紧急刹车后一个踉跄险些撞过去,他看了看盘腿坐在地上的沈寻,又看了看刚从地上爬起来的广微道长,有点搞不清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顾长晟冲着广微道长抱了抱拳:“实在不好意思,情急之下多有冲撞,还请道长不要见怪。”
广微捂着脖子连连摆手:“不怪不怪。”沈道友这个道侣好歪哦,实在不敢惹火,再给他惹到毛起,恐怕整个青阳派的人都不想要命喽。
他清了清嗓子,卑微道:“沈道友现在在画里,勒你们几位是打算?”
顾长晟看了一眼沈寻,道:“我们想先在这里等一段时间,看看我哥会不会出来。”顿了顿补充道:“当然,前提是道长您觉得没问题的话。”
“莫问题莫问题,辣有啥子问题嘛。我派两个幺儿在外头守到起,你们要是有啥子需要就给他们说哈,千万莫要客气。”
又是一番寒暄客套,便带着锦官城走出竹楼。走出去一大段之后发现锦官城安静得有点不正常,便抬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官娃儿,你在想啥子噻?啷个走路还在打摞边鼓哦?”
锦官城抿抿唇,“师父,我觉得你可能要重新再选一个接班人了。”
广微道人一惊:“为啥子撒?你出啥子事了么?”
“……我好像得了痴呆症。”锦官城神色沉重:“最近经常发生时间混乱和记忆缺失的情况,明明上一秒还是好好的,下一秒就突然跳到了很长时间之后,而且中间发生了什么事情我根本没有印象。”
他沉痛不已:“师父,弟子不孝,恐怕不能继承你的衣钵,将青阳派发扬光大了。”
广微道长愣愣地盯着他看了半天。
然后抬手就在他脑袋上拍了一下:“痴呆你个铲铲痴呆!啊咦,你这个娃儿真是有好憨,你要是能把一天到黑找人打锤的劲头分一点点儿出来,都不会瓜成这过样子嘛。算咯,你也不要走喽,就在这儿守到起,沈道友勒边要是有啥子响动,你就马上通知我噻。”
说完一边摇头,一边咕哝着“瓜兮兮哈戳戳脑壳儿恐怕有包哦”,很快就走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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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十安被那道金光卷入画中,尚未落地迎面就刺来一道寒光。
他拔|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