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因为今天并不是什么节假日,轮的稍微快一点儿,毛爸和毛思嘉等了半个多钟头就上桌了。
上桌之后毛爸让毛思嘉点菜,毛思嘉也不谦让,对服务生小声点菜。
“要牛排、面包、闷罐牛肉、沙拉、红菜汤...唔,爸爸喝酒吗?”
毛爸摆了摆手,因为开车的关系,他没有喝酒的习惯,也就是逢年过节的时候陪着亲朋好友喝一点儿而已。
“那就这样吧。”
看着服务生走远,毛思嘉觉得‘老莫’贵有贵的道理——虽然食物谈不上多惊艳,但服务确实是一等一的。现在的餐厅也是国营的,不在乎客人吃不吃,服务态度上就算不恶劣,也很难有日后的‘笑容可掬’‘和蔼可亲’。
但是‘老莫’不同,服务生受过训练,是非常客气的那种。
而且要说老莫贵到没谱了,毛思嘉也不觉得。‘老莫’的消费水平,底线是人均两三块,两三块的前提下可以保证有肉有素、有汤有主菜,算是很不错了。
人均两三块,两个人来吃就至少五块,这在这个时代确实不算小钱。但平心而论,首都职工连工资带各种补贴,收入在全国各大城市里也算多的。
一个国企工人,三年转正之后的工资就是四十一块五毛钱,这还是不算其他补贴的情况下。街道工厂会少一点,但是在现如今的大环境下,也少不到哪里去。
如果夫妻两个是双职工,出来吃一顿饭,而且是这个年代的顶级餐厅,也不过是一个人月工资的十分之一多一点儿。
如果是21世纪的年轻人,出去潇洒一回,稍微好一点儿,怎么也不是这个数——当然,这个时候的工资情况在保证基本的衣食住行之后就没有多少余裕了,能拿出五块钱吃一顿饭,和日后年轻人的‘潇洒一回’意义是不同的。
“这不是毛师傅吗?”
等餐的时候旁边一桌空了下来,本来毛爸正和毛思嘉说一些生活学习上的事情,察觉到有人拍自己的肩膀,回头一看,原来是空下来的隔壁桌来了熟人——同一个院儿的,也是杨雪燕的爸爸。
“杨哥?”毛爸站了起来说话:“杨哥这是...”
一眼看过去,旁边一桌坐了不少人。不过这本来就是‘老莫’的长桌,倒也坐得下。
杨雪燕他爸给毛爸递了烟,‘嘿嘿’笑了几声,指了指桌边自己的大儿子:“我家老大要结婚了,和亲家见见面...”
“恭喜啊!”毛爸连忙道。
杨爸又笑了起来:“到时候结婚,一定捧场!”
“一定、一定!”毛爸连声说。这是肯定的,同一个院儿里的邻居家办这样的喜事,那肯定是要捧场的。此时虽然提倡简朴,婚礼更是能简单就简单,但也不是没有,亲朋好友做个见证、送个祝福总是必要的。
杨雪燕一眼就看到了毛思嘉,等到杨爸回了桌,忍不住打听:“爸,毛思嘉是为什么和她爸来‘老莫’吃饭啊?”
现场的气氛一时之间有一些尴尬,之前说话的同学立刻出声:“因为毛思嘉外语好啊!请她帮忙有什么不对的?”
确实不算奇怪,别看这个时候大家上学都很‘不务正业’,但首都这块地方集中了此时全国很大一部分知识分子、家庭条件好的家长,这种情况下,在众多差生之中,总有那么几个学习出色的。
这里的学习出色,不单指课堂上的学习,还包括了方方面面。比如说有的人课外面广,有的人能把《列选》、《毛选》理解的十分深刻,有的人也能够把外语说的和母语一样好...
像平常办黑板报、写大字报,有的时候是得四处借人,这才能找到粉笔画画的好的、毛笔字写得好的...英语书写有自己的一套书法,虽然说直接抄上去也没有问题,但美观一点总是更拔份的。
他们班上有毛思嘉这样的能人,自然要请来帮忙。
刘妮却表示不同意。
“原来说黑板报里面有外语我就不同意,我们是新中国的同志,给自己人看的黑板报还要用外语?崇洋媚外!”
如果只是这一句还好,即使是二十一世纪了,还有人觉得学外语就是崇洋媚外,就是装呢!对于这种类似‘知识无用论’的可笑言论,毛思嘉一概懒得反驳。因为这些人要么是蠢,要么是坏,蠢是无法扭转的,坏则是揣着明白装糊涂,更没法说了。
关键是之后刘妮又不怀好意说:“毛思嘉也不知道学那么多外语干什么,说不定就是要投奔资本主义呢!”
毛思嘉上辈子学的就是外语,因为她想从事文学翻译的工作...主修了英语不说,还辅修了西班牙语、法语两门。这辈子因为过去几年的俄语热,也学习了俄语。不说样样精通,至少在这个时候的孩子看来非常厉害了(主要是学校上课的知识她都知道,平常又没有什么娱乐,剩下的就只有学习外语了,这极大地促进了她的外语学习。如果不是学习环境不太好,不容易找老师、找教材,她还能学更多)。
这种指控是很严重的,虽然不至于像对成年人那样,因此获罪、□□,从此受人议论、遭人排挤却是有可能的。
毛思嘉平常表现的脾气很好,同学谁请她帮忙,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