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4个人一起偷偷摸摸把这坛佛跳墙吃了。但今时不同往日,今天和往常不太一样——江枫饱了。
现在别说一坛半坛了,他能给自己塞进一碗就算不错了。
既然吃不下,不如大方一点分享给亲人和好朋友,江枫是这么想的,也这么做了。
然后一群人就这样鬼鬼祟祟偷偷摸摸带着羊肉串,牛肉串,土耳其烤肉,孜然和辣椒面的味道,齐聚厨房。
灶台上有一个坛子。
一个沉甸甸的,还温热,着看起来有些年代的坛子。
这个坛子江枫见过,上次见它的时候它馋哭了一节火车车厢的小孩。
大家都很激动。
就连吃过鸡豆花和开水白菜的吴敏琪都有点激动,她虽然吃过不少开水白菜,但从来没有吃过真正顶尖用心美味的佛跳墙,谁叫吴家人不会做佛跳墙呢?
最激动的要属江建康。
江建国小时候因为开水白菜挨过打,江建康小时候也因为佛跳墙挨过打。只不过江建国被打是因为想吃一道自己没见过的菜,江建康被打是因为想吃一道曾经摆在自己面前的菜。
江建康也见过这个坛子,在老爷子还是国营饭店的大厨的时候曾经为领导做过这道菜。那时候江建康已经在国营饭店帮忙了,在帮老爷子看火候的时候曾妄图想偷尝一口,被老爷子发现之后享受到了亲哥当年的待遇,吊在窗台上用皮带抽,老爷子抽累了江奶奶抽。
当然江建康被揍的原因不是他想偷吃,而是佛跳墙那时候不能揭盖。那时的江建康不懂这个,所以才被吊起来一顿狠抽。
几十年过去了,同样的坛子,同样的菜,江建康看着面前这坛佛跳墙不由的回忆涌上心头,眼泪浸湿了眼角,口水充满了口腔。
他现在什么都不想,只想来一口。
一大口!
海参,鲍鱼,花椒鱼唇都有的一大口。
“儿砸,揭盖吗?”江建康已经迫不及待了。
江枫虽然不明白为什么他爹突然一下莫名其妙地兴奋了起来,但还是听话的上前把佛跳墙稳稳当当地从灶台上端了起来,放到了相对平稳的厨艺台上。
接过王牌服务员季月手中的碗和勺,江枫把碗依次摆放好,就像是进行某种神秘的仪式,气氛顿时庄严肃穆了起来。
揭盖。
香飘四溢。
即使闻过差不多的味道,江枫也忍不住开始使劲吸气,仿佛现在多闻两口等下吃起来就会更美味一些。
论佛跳墙的技术,江卫国肯定是不如孙师傅的。即使江卫国现在的年龄已经远超当年的孙师傅了,但聚宝楼每天都要做一坛佛跳墙,江卫国10年都不见得有机会做上一次佛跳墙,技术水平肯定是远不及孙师傅的。
但依旧很香。
海鲜的香,肉类的香,蛋白质的香,高汤的香,脂肪的香,人类对荤腥和美味最原始的渴望的香。
曾经江枫只能在记忆中闻到这种只能闻不能摸更不能尝的香,现在,这份香味的源头摆在了他面前。
他觉得自己能吃一坛。
不,吃十坛!
江枫开始仔细打量坛中的佛跳墙。
不同于先前在聚宝楼吃到的那种用技术不够敷衍来凑,用勾芡强行体现出浓郁和厚重感的佛跳墙,面前的这坛佛跳墙光看样子就和那天所吃到的不一样。
它是一个整体,也是独立的。
每一种食材,无论是整颗的鲍鱼,切开的海参,大颗的瑶柱,片状的火腿,看上去有些像配角香菇还是仿佛已经和汤汁融为一体的花胶,看上去都十分鲜活独立,一眼就能辨认出来。可他们又十分融洽,缺一不可,少了哪样都会让人觉得不自在,仿佛用堪比拔丝山药的糖丝一样的小丝线串联在了一起,紧密相连,就连颜色都融在了一起,所以才能迸发出如此浓郁的香味。
用来封口的荷叶上都带着这股香味,仿佛它也是佛跳墙的一部分,让人忍不住想要扯下一块来尝尝味道。
江枫开始往碗里盛装。
装菜分菜他不是专业的,也不可能把每碗中都呈上一样的分量,一样的食材。食材有差异,分量有多少,谁能拿到哪碗全凭缘分,江枫给到谁就是谁的。
对于其他人而言这本来就是天上掉下来的佛跳墙,吃到就是赚到,再去斤斤计较些其他的未免显得太过小家子气且本末倒置。
一时间厨房内十分安静。
一口鲍鱼,鲜!
一颗瑶柱,鲜!
一口笋丁,也鲜!
一大口香菇,还是鲜!
不同于鸡豆花的鲜,鸡豆花是清淡,佛跳墙是浓郁。
前者是极致清汤,后者是饕餮盛宴。
江枫原本是饱了的,吃完佛跳墙后又觉得饿了。
在场八人,一人小半碗佛跳墙就空了。每个人都处在那种吃到了但没吃爽,好想再吃一点却又没得吃的,最是让人抓耳挠腮和揪心的地步。
但江枫他们所不知道的是,他们揪心,外面的更揪心。
他们刚才进来的时候忘关厨房门了。
外面的孩子都已经馋哭了。
不光是烧烤店里的孩子馋哭了,隔壁永和居靠窗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