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想让我接受治疗, 那我就去治疗。”
祁煜旸低声说着,好半天以后, 才敢抬起眼睛看池照,“你想让我做什么都可以,只要你别离开。”
池照神色一僵, 转瞬,他又反应了过来,一脸“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的样子, “我没想让你去治疗, 你怎么样,和我没有半点关系, 我不想关心, 也不想参与。”
说完, 池照一手拉一个行李箱,旁边还有一个路易威登的牛皮袋子,里面装着几件春款的大衣, 池照刚要去拿袋子,祁煜旸就一把抢了过来。
池照一愣,顿时拧眉, 他是吃软不吃硬的人, 顺着他的话哄他, 他很容易就听了, 但如果和他对着干, 那肯定会适得其反, 说不定还会引起池照的强烈反感。
祁煜旸也是慌不择路,才做出了这么幼稚的行为,池照拽住袋子的一端,用力往自己这边扯,同时还用冰冷的声线警告祁煜旸,“放手。”
祁煜旸不听,一拉一扯之下,原本就没拉上拉链的袋子翻了过来,里面的衣服全都掉出来了,柔软的大衣落在地上应该只有窸窸窣窣的声音,但两人都听到了一个不同寻常的沉闷撞击声。
池照和祁煜旸都愣了愣,因为他俩都不知道这衣服里面还有别的东西,这个袋子原本就在衣柜里放着,池照收拾东西的时候,拉开拉链看了一眼,确认这是薛清自己的,就拿出来准备一会儿带走了,也没翻里面都有什么。
现在已经是夏季,春季的衣服都可以压箱底了,池照从没看过这个袋子,自然就不知道里面还有别的玄机。
电光火石间,池照脑海里闪过一个猜测。
难道,这是薛清藏下的小金库,打开以后,人们惊愕的发现,里面的金额居然有几亿之多?
系统:“……”想钱想疯了吧你。
池照一时没动,因为在他的角度,他没看见掉下来的是什么,可祁煜旸看见了,羊绒大衣里露出了一个原木色的小角,祁煜旸蹲下身子,把这个东西抽了出来。
是一个相框。
而且就是程然之前办公室那张照片里拍摄进去的相框。
祁煜旸看着上面的一家三口,神色慢慢变得疑惑,“这个人,我好像见过……”
池照心脏一紧,他不容置喙的把相框抢了回来,然后紧紧抱在胸前,祁煜旸毫无防备,他怔然抬头,发现他的神情充满戒备。
不止祁煜旸不明白,系统也纳闷。
【怎么了?】
池照:“不能让他在这时候想起来,不然剧情就又乱套了!”
系统:“……”
有时候,它也挺佩服池照的,在剧情已经早夭的悲伤情况下,池照坚决不承认事实,依然会兢兢业业的惦记着走剧情。
池照快速把相框塞回牛皮袋子里,然后一手拉一个行李箱,头也不回的离开了这个房间。在这个决绝的背影消失五秒之后,外面传来了不一般的响动。
“格楞楞——哐啪哐——咣当!”
一只行李箱脱离了池照的手心,热情的奔向了一楼地板的怀抱。
看着被摔断拉杆的行李箱,池照陷入了沉默。
这要是倒霉起来,真的是喝杯凉水都塞牙啊。
……
即使这样,池照还是坚/挺的带着自己逃难一般的行李离开了,祁煜旸站在二楼的楼梯上,望着他离开的背影,默然不语。
池照以为他看见薛清的全家福,刺激之后想起了一些过去被折磨的片段,实际上没有,薛清爸爸很厉害,他的催眠要是只靠一张照片就能被破除,那他也没必要下那么大功夫催眠祁煜旸了。
祁煜旸想起来的,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一件小事,这个记忆碎片一直都躺在他的脑海深处,直到今天才浮现出来。
那时候的他大概只有七八岁,他被自己的父亲搂着,身后有三个保安正在对付一个瘦削的男人,那个男人趴在地上,他的腿好像受伤了,正以一种奇怪的姿势弯折着,腿使不上力,于是他就站不起来,但即使这样,他还是抬着头,用充满仇恨的眼神望着自己这个方向。
他的眼神太可怕了,把还是个孩子的他吓了一跳,那个男人看的不是自己,而是自己的父亲,但他的父亲头也没回,只轻轻往身边一瞥,看到儿子还在扭头看后面的人,他不耐烦的拍了拍祁煜旸的背,“有什么好看的,就是一个疯子,走,回家以后你还要写作业呢。”
祁煜旸听话的转回了头,孩子没有是非观,也没有善恶观,他所能做的就是听大人的话,可是过了几秒,他又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悄悄往后看了一眼,这一眼,让他和那个男人的视线撞到了一起。
小时候的祁煜旸不懂那是什么样的眼神,他只知道自己被看得很不舒服。而现在的祁煜旸回想起来这个场景,就能看懂了。
愤怒,痛苦,不甘,仇恨,还有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执拗。
那个男人看自己的时间并不长,也就是不到两秒,之后,他就被保安按下了头,拖到一边去了,可就是这不到两秒的时间,让二十年后的祁煜旸再度回想,也清晰得就像是刚刚才发生过一样。
而那个男人,和照片上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