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自囚(2 / 4)

中――

直到有一天,迎来了它的主人。

黑蒙蒙一片的天与地里,绵绵细雨交接。

一个银发白袍的青年穿过这细雨,落在了这一座孤岛之上。

他的肩头站着一只灰扑扑的肥鸟,那鸟儿有一双贼溜溜的眼睛,正机灵地左看右看,时不时发出一声“斑”的古怪叫声。

青年不太说话。

他整个人都笼罩在一片微光里,天地之间,仿佛只有他存在。

他就像是天地孕育的宠儿。

长长的银发旖旎地垂在身后,时不时被风撩起一丝,白靴明明触到了泥泞的地面,可那些尘世的污浊却似乎全然与他无关,一丝一毫都无法沾染到他的身上。

他是圣洁的,不容侵犯的。

而现在,这个圣洁的青年穿过绵绵的雨帘,来到一座与他极不相符、破败又森然的黑色建筑前。

低矮的联排房屋,有尖尖的顶,木门全部紧锁着,唯一与外界的通道,是高墙上一个小小扁扁的窗。它们矗立在岛上,格格不入,又破败陈腐。

很难想象,里面居然住着人。

他长久地矗立,肩上的灰鸟拍了拍翅膀,发出一声疑问的一声“斑”――

只是那声音像是碰到了一层泡膜,转了一圈,就消失在了空中。

[怎么了,我伟大的神?]

活泼的灰鸟歪了歪脑袋,不明所以。

而神却已经迈步,走到了一间矮房前。

斑驳的木门有些年月了,散发出一股难闻的陈腐的气味,灰鸟连忙将翅膀捂住鼻子:[臭!]

神停住了脚步。

[这是哪儿?]

灰鸟的黑眼珠左看看又看看,最后,又落回身边。

青年的银发被整个往后吹,露出他漂亮的额头,鼻梁和侧脸像被高高的山峰,皮肤在黑沉沉的夜晚白得吓人。

灰鸟打了个哆嗦。

小脑瓜不禁开始回想……

不久前,神还安静地坐在他的房间,一杯一杯地喝酒……酒很苦,神还是全部喝完了,一杯都分给它……喝完后,神又支着额头、似乎打算靠着他的椅子眯一会――

下一刻,他就到了这儿,还带着它一起。

所以,这是哪儿?!

灰鸟的黑眼珠猛地瞪向木门,它想到了一种可能,声音一下子大了起来:

[是贝比!神,这是您关贝比的地方吗?……您是不是打算原谅贝比,来接贝比回去了?……噢,圣光在上,您居然将贝比关在了这样的地方……它简直像个鬼屋――]

[哔――]

灰鸟的聒噪被制止了。

它的鸟喙开开合合,却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它愤怒地飞起,拍打着翅膀,在屋檐附近飞上飞霞,但很快,又萎靡地蹲在地上,谁也不瞧。

神一动不动。

他就这样站在门外。

既没有推门,也没有再往前一步。

仿佛这是最合适的距离。

风留恋在他白色的袍角,外面的雨越下越大,有几丝飘过屋檐,落到青年的身上。“沙沙”的雨声遍布在天地间,灰败的屋檐下,一只翠鸟无意飞进来,又吓得飞出去。

蜘蛛偷偷地溜进了墙角缝里。

青年站了一夜。

当第二日,天光渐亮时,那抹白色的身影消失了。

柳余睁开了眼睛。

那双漂亮的、水波荡漾的蓝眸里,一片冰冷。她翻个身,稻草铺发出“OO@@”的声音,透过木门的缝隙,能看到天地间一片苍茫,大雨接天连地。

这还下得没完没了了,她想。

翻个身,闭上眼睛,又沉沉睡去。

神在清晨离开了梅尔岛。

灰斑雀踩着他的肩膀,跟着他掠过云层,到达了大海的尽头。

这儿呈现出一副神奇的模样。

大海的边缘似乎被一个巨大的气泡包裹,水是流动的,却也是静止的。它无法突破那个气泡,达到海的另一边。

“这就是世界的尽头。”

神静静地看着水无法到达之处,那里,是一片迷雾般的浑浊气团,视线无法穿透。

“您也不能过去吗?”

“那是规则无法延伸之地,我诞生于这片海,也看着这灰色的迷雾吞噬着大海的一切……混乱,毫无秩序。”

神用厌恶的口吻道。

他静静地站于大海之上,俊冷的眉目像高山一样,沉默而安静地注视着那翻滚的迷雾,而后,落到了海平面之上。

白色的靴履滴水未沾,就这样踩着大海,一步步往那混乱的迷雾走。

[您要去那儿?]

斑斑惊恐地根根羽毛都竖了起来。它的肥身子缩成一团,瑟瑟发抖,那里给它的感觉是那么的不安,就像蛰伏着一只巨大的猛兽,[为什么?]

“……忘掉。”

神说了一句斑斑听不懂的话。

[谁?你要忘掉谁?!]

灰斑雀脑袋晃来晃去,最后,却被逼面而来的水吓得缩回了脖子。

没有一只鸟不怕水,除非――

它是水鸟。

而在这一瞬间,那简单的、似乎毫无智慧的小脑瓜突然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