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马又意兴阑珊了。
这样作弄她,并不能解决她的燃眉之急,她可还没忘记,这人背后有个守护的路易斯。
“行了,出去吧。”
“可……”
“我自己行。”
娜塔西小心地出了门,将门合上前,还忍不住回望了一眼:贝莉娅正坐在她的梳妆台前,一下一下地编着她金色的长发。她白皙的手腕上,还缠着一根漂亮的羽毛。
她提起裙摆,下了楼。
仆人们看到她,露出显而易见的惊讶:“娜塔西小姐,您不能穿这件!贝莉娅小姐看到——”
“贝莉娅姐姐一定要我穿的。”
娜塔西温柔地告诉她们。
晨间的弗格斯家通常是安静而有序的。
而这种安静,从贝莉娅提着裙摆下楼时,更加明显了——她拿着羽毛扇,若无其事地走到餐厅。
那里弗格斯夫人正在等她:
“贝莉娅,为什么要将裙子送给娜塔西?”
柳余捻起一块松软可口的杜丽饼,自在地坐了下来:“母亲,娜塔西是我妹妹啊。”
她拉长语调:“反正我还有很多裙子,有什么关系。”
仆人们眼泪汪汪,一副弗格斯小姐终于长大了的表情——柳余将她们神情收入眼底——
不要小看这些不起眼的螺丝钉,许多贵族私底下的消息,都是通过她们之口传扬出去的。
她现在要的,就是一点一点扭转人们的印象。
“贝莉娅——”
“母亲,”柳余打断弗格斯夫人,“给我两百卢索。”
“两百卢索?噢贝莉娅,你知道的……”
弗格斯夫人欲言又止。
“可我今天想去弗洛丝大街逛一逛——”柳余面上露出一点近似于撒娇的表情,“您就给我吧?”
弗格斯夫人对着亲爱的女儿,总是没办法太过强硬。
很快,柳余就高高兴兴地拿着两百卢索,和弗格斯夫人来了个亲切的“脸贴脸”,坐上马车走了。
她先去了索伦学院报道,又中途偷偷溜出来,去了旅店。
“我找盖亚。”
旅店的长胡子前台一看到她,眉间的褶子都开了:“弗格斯小姐,您今天美得就像安迪山上的棘莱花。”
棘莱花,是传说中的神花。
光明神乘着太阳车架经过安迪山脉时,为流离失散的人们流下了一滴泪,这朵泪孕育出了棘莱花。
棘莱花有冰白色的花冠、金色的花蕊,连根茎叶都是白色的——听闻遇到棘莱花之人,一生都会交好运。
“谢谢。”柳余给了他一个笑,“我找盖亚。”
长胡子前台将钥匙给了她。
柳余踩着她白色的小皮鞋、“哒哒哒”踩上旅馆的楼梯:“盖亚——,昨晚睡得好吗?”
盖亚安静地站在窗前,恍若未闻。
“盖亚?”
柳余轻轻地走了过去。
盖亚转过头来:
“老实说,不太好。”
“我在想,我是谁……为什么所有的一切,看起来都那么陌生……我的亲人朋友……是仇家挖了我的眼睛吗……”
少年面上的困惑掺不了假,“还有,贝莉娅……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因为喜欢盖亚。”
柳余观察着盖亚的表情。
他除了困惑,对这句“喜欢”表现得极其冷淡,不像那些蠢货,一句喜欢就能迷得他们神魂颠倒。
也是,光明神活了万年万万年,那心早就硬得跟石头一样,轻易撩得动,早就有了神后了。
“对不起。”盖亚果然道,“我不太懂这些东西。”
“……哦。”少女的声音低落下来,不过很快又重新恢复了振作,“那……盖亚,我们出去走走。也许能见到认识你的人,也许碰到熟悉的地方,你还能想起一些事。”
“好。”
“伸手。”
柳余看着盖亚伸出的那只手,无比自然地牵了上去,这回,她用的是十指相扣的方式。
盖亚挣了挣,似是不习惯与别人的体温如此接近,柳余握住他:
“别这样盖亚,好朋友之间,都是这样握手的。而且……不会丢啊。”
“……哦。”
盖亚“看着她”,“贝莉娅也和别人这样牵手吗?”
“我没有朋友,除了盖亚。”
少女的声音一下子可怜起来了,她低低地道,“他们都不喜欢我,说我很坏,还说我欺负娜塔西……啊,娜塔西就是我继妹啦,她可比我讨人喜欢多了。”
“……他们不喜欢我,我才不要跟他们做朋友呢。”
挖坑挖坑再挖坑。
“可贝莉娅是个善良的孩子,你帮助了我。”
盖亚话一出口,才发现自己居然用了“孩子”两个字。可又仿佛天经地义,心底一点不觉得别扭。
“真的吗?”
柳余高兴地跳起来,不过,“那盖亚答应我一件事,以后、我是说以后啊,万一你认识了娜塔西,也一定不要跟她做朋友,……我的朋友最后都会向着她……你是我一个人的朋友,不是她的。”
她孩子气般地嘟嘟囔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