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样的毒品来。然而结构式真的太复杂了,他们从化工厂偷了好多管制原料都没弄成,有些失败的化合物还带有剧毒——后来我偷偷调查,才知道我爸爸跟胡伟胜就是用这种失败化合物冒充某种药物卖给了小冯,才把他害死的……”
楚慈头痛欲裂,紧紧按住了眉心。
“不可能,”片刻后他突然道,“我想不出哪种化合物能这么厉害。”
丁当摇着头表示自己不明白,一个劲地抹眼泪。
楚慈问:“你刚才说胡伟胜从哪偷的,谁研究出的这种毒品?”
“我,我也不知道呀。”丁当抬起泪痕斑驳的脸,可怜巴巴地说:“我从来不问,只听胡伟胜跟我爸爸提起过一次——他不敢说出那个大老板的名字,只说早几年间在西南一带,他们都尊称那个人叫黑桃k……”
黑桃k。
咔哒一声门锁响动,丁当整个人惊跳起来,两人同时向紧闭的房门望去。
门被推开了,首先出现的是黑洞洞的枪口,丁当一声尖叫没出口就被楚慈果断捂住嘴拖去了身后。紧接着,他们都认识的那名绑匪——化工厂电工王乐握着枪走进屋,站在两名人质面前,阴沉沉地盯着他们。
“聊完了没有?”他冷冷地问。
楚慈一声不吭,丁当抖动的频率连肉眼都看得出来。
“你,”王乐用枪口指了指楚慈:“跟我出来。”
·
市局,审讯室。
严峫拉开椅子,用眼神示意高盼青不用记录,然后坐了下来。
丁家旺被铐在铁桌后的审讯椅上,不知道是因为姿势太不舒服,还是死到临头加倍的疯狂和恐惧,他整个人看起来似乎格外衰老,所剩无几的头发垂落在额前,挡不住从骨髓里一丝丝渗透出来的沮丧和颓败。
——但有经验的刑警都知道,像丁家旺这种坚信自己不会被抓的,往往越到这时越嘴硬。因为他潜意识里不肯相信自己会失手,总觉得只要再顽抗下去,只要咬紧牙关不给口供,事情就还会产生一丝飘渺的转机。
“你们不去找我女儿,还在这里干什么?”丁家旺嘴角动了动,拉出一个类似于嘲讽的笑容:“想逼供?还是准备了什么假证据来讹我?没用的,我什么都不知道。”
不愧是工程师,可能是制毒团伙里最有文化的人,竟然连警方有可能诈供都想到了。
但严峫却很放松,倒了杯水说:“咱俩聊聊呗。”
丁家旺警惕地望着他。
“不用这么提防,没想让你说什么,你老婆把能说的都说了。”严峫当着他的面喝了口水,一笑:“虽然她知道的东西很有限,但勉强也够拼凑出个大概——所以现在呢,不用你开口,我说,你听就行。”
“……”丁家旺还是不吭声,似乎已经预料到他老婆有可能扛不住审讯,并没有多少惊讶的表示。
“你们这个团伙首先是你、电工王乐、保安主管刁勇三个人出于工作关系而构成的。有着非法制枪案底的池瑞属于‘外人’,他之所以会加入进来,我猜应该是他喜欢去棋牌室,暗中参与赌博,在赌桌上结识了电工王乐的原因。”
“在团伙成立最初,你们的主要勾当应该不是制毒,而是偷运化工厂的各种原料来合成一些管制药品——阿得拉,莫达}非尼,氟硝|安定等,最多再加点da——但这些非法处方药带来的利润非常有限,即便你们不断把氟硝|安定等‘迷|奸药’兜售给三春花事这样的非法色|情ktv,所得收入还是捉襟见肘。”
严峫身体微微前倾,十指交叉,结实的手肘撑在桌面上:
“直到你们认识了三春花事的老客户,胡伟胜。”
丁家旺的呼吸终于急促起来。
“胡伟胜曾经在一个极有势力、隐藏极深的大毒枭手下做过零售商,虽然现在脱离了那个组织,但他偷偷带出了某件东西。”严峫一字一顿道:“你从这件东西上发现了商机,正式开始制毒。”
审讯室外,技侦处:
“乌海工业区跟加工包装有关的小规模私企及厂房共有三十三家,以池瑞曾经出现过的加油站为圆心,直径四十公里以内的数量为十八家。”
“黄主任的定位来了!王乐于前天傍晚八点半最后一次打电话给家人,手机信号地点在乌海区平庄富友路以北邮政局附近!”
“那么以邮政局为圆心,直径四十公里以内的加工包装厂共有六家,如果跟先前池瑞出现过的加油站周边进行交叉对比——”
“三家!将嫌疑人池瑞及王乐两人的行动范围重叠后,最后还剩三家加工厂房!”
“列出这三家工厂的注册信息、地理位置和详细地形图,”黄兴从座位上站起身,沉声道:“总结出名单来,发给严副支队。”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审讯室里响起丁家旺浑浊的声音,说:“我没有制毒。”
“你有没有制毒在充足的证据链形成前都只是我的推测,当然,说猜测也行。不过我说了咱们现在只是聊聊,不记笔录,所以你也不用太紧张。”
严峫调整了一个更舒适的坐姿。
他剪裁精良的衬衣贴合在身上,完美勾勒出宽肩窄腰和肌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