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思住在一处清净的宫殿中, 德顺安排了人好生伺候着呢,一应用度都是比着妃子来的。
过去柳丞相没倒时,柳思也没享受过这般好的待遇, 更别说如今她只是个五品官的女儿,家中比这里可是差远了。
不过柳思并不高兴,反而觉得皇帝将她如此随意地接进宫简直太羞辱她了。就算要让她入宫, 也该像其他宫妃那般一步步来啊, 如今这样让别人怎么看她?
而且她进宫之后,陶睿也没来看她,并不像重视她的样子,他们两家还有着仇,她一刻不停地想着, 日后在这宫中,她究竟要以何种姿态抓住陶睿的心?
最好的, 就是留住记忆中的一切美好, 让陶睿觉得她是特殊的, 谁都替代不了的。但此事万不能被其他人知道, 最好, 有个宠妃在前头顶着, 直到她扶持自家做大势力。
这是一次意外,却也是一次机遇,她一定能扶摇直上,这可比嫁给一个四品官的幼子好多了。
柳思正闭目思索,和她一同进宫的贴身侍女就快速走进了门,在她耳边悄声道:“姑娘, 皇上来了!”
柳思睁开眼,快速理了理发饰衣摆, 前去门口迎接。不过她行礼时故意带了一分冷意,三分抗拒,怎么也要试探下皇帝的态度和底线,日后才好把握分寸。
“臣女见过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陶睿离她数步远就停了脚步,对她点了下头,“平身吧。德顺,请柳姑娘到亭中叙话,备上好的茶来。”
“是,皇上。”德顺应了声,在陶睿走向亭子后,便笑着请柳思过去,还适时地透露了两句信息,“柳姑娘不必害怕,皇上念及童年的旧情,特请柳姑娘进宫说说话。”
这完全出乎柳思的预料,打乱了她的节奏,让她显得很被动,只能跟随陶睿坐在了亭子里。
陶睿看着她道:“当年朕得了会传染人的病,父皇命柳丞相接朕去柳家医治,算起来,朕在柳家住了有大半年呢。那时朕常与柳姑娘在一处玩耍,柳姑娘可还记得?”
柳思不太明白他是什么意思,只低着头答:“臣女记得。”
陶睿编起了瞎话,“前些日子皇祖母离朕而去,朕一时有些多愁善感,想起了过去十八年中许多交情不错的人,特命人去查了查,发现柳姑娘在家中过得不大好。这怎么行?朕的玩伴,都得风风光光、欢欢喜喜的才是。
你说,可需要朕帮什么忙?朕封你做公主如何?那便没谁敢欺负你了。”
柳思瞬间抬起头,控制不住地睁大了眼。什么意思?不是封妃而是封公主?难道皇帝把她接进宫不是看上了她?
陶睿笑道:“朕知道小时候曾说过要让你做王妃,不过你不是已经订了亲吗?朕也不好拆散你和杨公子。不如就公主吧,到时候朕赐你一个公主府,比朕的几个妹妹还风光,如何?”
柳思立马回神,起身推辞,“臣女谢皇上关心,臣女在家中很好,并未受什么委屈。臣女一个闺阁女子,无功不受禄,担不起公主之封。皇上能记得臣女,臣女已经三生有幸了。”
她还有些反应不过来,原来皇帝知道她订亲了,对她根本没有男女之情,这两日她绞尽脑汁想应对之法,不过是自作多情罢了。
一时间柳思觉得很丢脸,尤其是她还悄悄和侍女说过此事,莫名有一种羞耻之感。
陶睿顺着她的话点点头,“也对,朕若封你做公主,朝堂上又要有人反对了,吵得朕头疼。那你可想要什么?好生想想再答吧,毕竟你乃女子,马上又要嫁人,朕日后也不便再问你这些了。”
柳思听得明白,陶睿的意思是好处就这一次,想好了再答。如果什么都不要,那以后就没机会了。
这让她有了一种紧迫感,陶睿还在等着她回答,她更是脑子混乱起来,不知该如何回应。
先前她还想着要端着架子,一步步试探陶睿的底线,低调一点,别在宫中冒头,她这种勉强算陶睿的青梅,别一不小心成了靶子。对陶睿的赏赐也要推辞再推辞,让陶睿明白,是他强行让她进宫的,不是她主动来的。
可如今,再不要好处就没机会了,她倒是可以礼貌拒绝,继续端架子,给陶睿留下个很好的印象。但就如陶睿所说,往后她大概都没机会再次面圣,那是不是好印象有什么重要呢?
她家中三个姐妹,争夺嫁妆就明争暗斗了无数次,又是后母当家,她真的过得不太好。
这些想法在柳思脑中转了一圈,她很快回道:“皇上一片好意,臣女不敢推辞。臣女即将出嫁,只求将来在夫家安康喜乐。”
这话说得很技巧,像是没要什么,又像是什么都要了。皇帝怎么保证她在夫家安康喜乐?不就是给她撑腰吗?往大了说,这是要护着她一辈子的。
然而陶睿就像听不懂一样,拍手笑了一声,“这好办!朕可是看过话本的,姑娘家要在夫家过得好,只要嫁妆多、公婆不责骂、相公不纳妾、再多几个子女,就一生无虞了。”
不等柳思多想,他就召来德顺吩咐道:“你去,备上等的嫁妆送去柳家,就比着摄政王家的女儿来。再去杨家宣旨,命杨公子此生不许纳二色,杨家众人不得责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