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朝顺利说服了各宗修士相信羽人族的存在,就暂时安下心,将后续的协调全都交给武凌,拉着师无射去寻没人的地方亲近了。
她自然是没有看到,在她带着满脸压也压不住的甜蜜,拉着师无射的手上楼的时候,一直在人群外围的谢伏,看着她和师无射背影的眼神,有多么阴沉,笑得又有多么灿烂。
花朝同师无射黏在一起,两个人总有说不完的话,大部分都是花朝说师无射听着。
不需要什么逻辑,花朝甚至不需要去解释一些她不应该知道的事情。师无射什么都不会问,他只会认真听,然后附和花朝,偶尔发表自己的观点,大多数同花朝的殊途同归。
花朝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竟然是个话痨。
“你觉得吉良若是坐上刀宗少掌门,怎么样?”花朝坐在窗沿上,嘴里含着糖,侧头看向身边坐着的师无射问。
师无射嘴里也含着糖,是花朝非要塞给他的。
他不喜欢甜,糖含在口中不会换地方,确保甜味儿散开得慢一点。
他侧脸鼓出一个很小的包,破坏了他的端肃和持重。
他犹豫了一下道:“他做不成少掌门,刀宗掌门即便是死了儿子,还有女儿,他不会认妖宠之子,那会被整个修真界耻笑。”
花朝自然也知道妖宠地位堪称低贱,正如人族生而为奴的奴隶。
不过她是很有信心的,她直接对师无射说起了双极刀宗如今从未为外人知的密辛——那便是双极刀宗的仙长们,这些年在外活动时间较少,并不是对外宣言的都在闭关寻求突破。
花朝说:“他们集体都要走火入魔了,连刀宗的宗主也不例外,双极刀修到最后,必将得一个爆体而亡的结局。”
“但我有方式能够压制,我会一套曲谱,我要是把这个交给了吉良,刀宗的老宗主为了老命也会妥协的。”
花朝将头靠在师无射肩上,自下而上看他道:“九哥觉得可行吗?”
师无射闻言沉思了一会儿,说道:“险。”
师无射说,“刀宗宗主生性酷烈,并非是甘愿受摆布之人,说不定会一怒之下杀了吉良夺取曲谱。”
“先给一半呢?”花朝又问。
“那刀宗宗主必定活捉吉良,搜魂逼问出他自何处得来曲谱,届时会牵连你。”
花朝沉默了,她其实有万全之策,便是先联合刀宗其他尊长,推翻刀宗宗主,再推吉良上位。
这些是谢伏擅长的路数,花朝耳濡目染,早已经学会。
只是这样必定令刀宗动荡,覆巢之下无完卵,刀宗宗主一倒,宗主亲传的弟子们,包括一部分效忠他的长老,便要尽数斩草除根。
花朝一时间心中有所犹豫,她不想搅起风浪,她又不是谢伏,不想做什么三界帝君。便没有再吭声。
师无射把口中的糖换到了面颊另一方,而后伸手别了下花朝侧脸的碎发,说道:“你若怕那个妖宠出了秘境之后死去,大可以将他带回门中,收入清灵剑派门下。”
师无射说,“虽然清灵剑派未有收妖宠先例,但是你若想做,鸿博长老和你父亲都很难抗住你缠磨,我也定能说服司刑掌殿,帮你办到。”
花朝闻言心中酸软不已,笑着问师无射,“堂堂司刑掌殿,不是素来铁面无私以山规自束言行,要为我徇私吗?”
师无射却摇头,道:“妖族不太平已久,你也听蓝印宗修士说了,妖族屡屡越境,阵法无论如何修改,也总有妖族以身犯险,各宗每年派出追杀羁捕妖族的数量也逐年递增。”
“其中作恶之妖固然不少,但是也不乏不以害人修炼的好妖,只是在妖族被欺压太甚,无法存活,才会铤而走险逃往人间。”
师无射说:“我也同大师兄商讨过这件事情,若是各宗能够摒弃‘非我族类其心必异’的观念,收编这些良善之妖,令他们在各大宗门的管束之下在人间活动,未必不能助各宗驱邪除祟之力,也能让它们不至被逼作恶……”
师无射说到一半停住了,他猛地想起花朝说过,她厌恶妖族,立即死死咬住了舌尖。因为过度紧绷,侧脸绷出了一道凹陷。
他从未对任何人提出过此种言论,或许是花朝对他毫无芥蒂剖心信任的模样感染了他;又或许是口中的糖太甜了,黏住了他部分理智,他才会说出了这一番若是被修真界听去,怕是要被指“勾连妖邪其心可诛”的话来。
师无射垂眸沉默,花朝也是半晌没有说话,嘴唇微张,直勾勾看着师无射。
她眼中正在爆出阵阵似焰火般的金芒,那是洪水推覆一般的悸动和同一个人观念相合带来的激荡。
这一番话,她上一世也同谢伏说过差不多的。
谢伏只是轻笑一声,笑她天真,花朝记得当时自己还跟他闹了一翻。
自然了,她闹起来,左不过就是不让谢伏进殿睡觉。谢伏每月至少有半月,是在她那里休息的。
谢伏有那么多的妻子,他去哪里都可以。花朝当时闹起来心中其实都没有几分把握。
但是谢伏最终还真的妥协了。
花朝记得他妥协的时候,面色很难看,眼下青黑活像是她闹的十几天里,他就没有休息过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