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门被推开。
师无射端坐桌案之后,这个时间了,他依旧发冠整肃肩甲笔挺,随时扣上面具,都能带着弟子们去出任务。
花朝进门之后,没敢太朝着里面走,倚靠在门边上,朝着师无射看去。
师无射手中还提着笔,慢慢抬眼朝着门口的花朝看过来。
长明灯冷白的光线之下,他本就相较旁人浅淡的眸子显得极其冷漠森然。
花朝呼吸不畅,向后靠在门上。运转灵力调节着自己过于紧绷的状态。
心中一直在对自己说,怕什么?分手费给了那么多,他不是也收了吗!
属于好聚好散啊!
他没有理由为难自己,虽然现在爹爹不在门中,但是爹爹是这清灵剑派唯一的丹修,师无射只要在这山中修炼,以后能用到她……爹爹的地方多得是!
不要怕。
花朝挺直了脊背。
勇敢迎上师无射要吃人一样的视线。
“掌殿……”花朝再开口声音虽然还是紧绷,却还算稳,而且她既没有叫二师兄,也不再叫九哥,公事公办地叫了一声掌殿。
师无射全程一动未动,连提着笔的姿势都没有变一下,但是他身上灵压层层荡开,一副随时要挟着劲风,冲过来把花朝这个“胆敢闯入禁地的妖邪”杀灭一般。
灵压辗得花朝只叫了一声“掌殿”,就胸闷得有些说不出话。
她贴在门上,眼睛瞪得滴流圆,有些恐惧地看向师无射。
他这么记仇吗?
难不成还要她跪下说话?
花朝敢怒不敢言,马上就要被师无射乱荡的灵压辗得站不住的时候,花朝又感觉身上陡然一松。
师无射将灵压收敛起来了。
他垂下了眼睛,不再看花朝,一副视她为无物的样子。
他本就生得眉目邪飞,又不苟言笑瞧着就极其不好相与,再这般绷着脸面,简直有桀骜恣睢目下无尘之感。
花朝被他压迫的虽然现在放松下来了,但是鼻子都有点发酸了。
什么爱情,什么男人!
呸!
一个个都是小肚鸡肠人面兽心的混蛋!
殊不知师无射并非故意在欺负花朝,他只是没料到她会来找自己,还是在这个时候,一时间没能控制住,灵力失控了。
他怕吓到花朝,慢慢放下了笔,姿势细看有些僵硬。
垂眼看了一眼自己桌面上出行的弟子名单,已经滴了一大片墨迹,甚至污了好几处弟子名字。
师无射喉结缓慢滚动了一下,运转灵力反复涤荡身体之内的惊悸,这才开口道:“你来做什么。”
他想让自己的声音显得冷静,因此压抑得有点过火,声音沉得厉害,活像是在恐吓。
花朝被凶地瞪着眼睛,眼中水雾开始蔓延。
她没想到师无射竟然会这么对她。
他上辈子明明……
花朝忍住酸涩,瞪大眼睛不让自己露出狼狈,也不去想什么上辈子了。
她挺起胸膛,也压着声音,快速说:“掌殿,我是来报名的,今次去黄粱秘境,我想与弟子们同去历练。”
师无射闻言没有抬头,他能感觉到花朝在怕他,她声音都有点带抖,他特别想要抱抱她,亲亲她,安慰她。
但是他不敢惹她厌烦。
他听着花朝说她这次来的目的,沉默片刻才用自以为平静,实则听上去极其冷淡的声音说:“你不能去。”
“为什么?”花朝这次非去不可。
师无射重新拿了一张纸,提笔沾墨,重新书写因为花朝来了,导致他没控制住,被污了的随行弟子名单。
他道:“报名已经截止了。”
花朝这会儿是真的有点气,她觉得师无射在公报私仇!
人在两种情况下胆子会变得无限大,一种是色心大起的时候,一种是生气的时候。
“所以我这不是来找掌殿了吗!”花朝大声道。还朝前迈了两步。
她是修为不如他,花良明也不在山中,但是他非要欺负人,花朝也不会由着他欺负。
山中还有其他长老,司刑长老他们也都在呢!闹起来她才是山中生山中长,又有丹修长老做后山的仙二代,师无射连个氏族支撑都没有,吓唬谁啊!
师无射听到花朝声音陡然变大,有些惊讶地抬眼看去,他的面皮依旧绷得很紧,因为压抑着想要靠近她的欲望,他额角的细小筋脉凸起,看着活像是在隐忍怒火。
花朝看清他的样子,那点被怒火烧起来的气焰顿时散了一半儿。
要是换成别的事儿,不是这般紧要,她早就跑了,哪怕是换个人,再怎么凶,就算是个大魔,花朝也不会这么怕。
她对师无射的怕,不仅源于他的九转心肠,也源于花朝对他的一些心虚。
始乱终弃这件事,始终是她不对。
她不知道自己像个奓毛的斗鸡一样瞪着师无射,师无射看穿她的强撑,又挪开视线。
轻咳一声,声音放缓一些解释:“找我也没有用,此次黄粱秘境被各宗长老探过一遍,但始终是从未出现过的秘境,凶险未知。”
师无射说:“此次去历练的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