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多数人以为的都有点不一样。便是朝中,也基本分为两派。一派认为,这次的事只怕跟乾隆三年的事一样,最后得不了了之。而另一派则认为,这不可能。此一时彼一时。乾隆三年皇帝才登基,一切刚刚稳定下来,当初不了了之属于不能不选择的行为。但是现在能跟那时候比吗?因此上,他们觉得这次只怕要大动干戈了。
可才一晚上大家就发现,完全不是这么一回事:他们两边都没猜对!
皇上今儿的反应有点出奇。先是孙嘉淦被夸被赞,说你的奏折写的很好,这次南巡,江浙表现出来的问题很突出。人人都在歌功颂德,朝中只你敢说实话,敢捋虎须。你真是忠臣,良臣,直臣,是朕的好臣子呀。你说的很对,江南面上繁华,可一些官员也确实是德不配位,这事只你这样的臣子才能替朕去办。所以,朕郑重的将此大事托付给你,你去吧,替朕肃清江南官场。朕给你便宜行事之权。你只说要什么,要人给你人,要兵给你兵,朕信任你啊。
这便宜之权大了呀,可孙嘉淦敢放肆的用吗?那伪稿案还在那里吊着呢。
皇上暗示了要写一份参奏的折子补上,他就得补上。可是,伪稿案的事到底是个尾巴呀,不冒别人的名为啥就冒你的名呢?如今办事要是办的不合上意,这不是擎等着皇上拿你开刀呢吗?
他颤颤巍巍的接了圣旨,然后满朝上下,噤若寒蝉。
试问,这满朝大人,有几人没收过江南送上来的孝敬?这冰敬、炭敬年年都不曾落下呀。要动江南,谁知道能牵扯出多大的事来?
牵扯深的心里那是咬牙切齿啊,都是这些刁民害的。
是啊!谁见过这样的呢?刁民闹事官员却首当其冲,上哪说理去?
可还有更没想到呢?那个伪稿写的那般的放肆,可结果呢?皇上册封伪稿炮制者为文定伯,赏赐伯爵府邸一座,江南良田千亩,另外黄金千两。
圣旨上也说了,虽然还不知道此人是谁,但朕虚席以待。这个被大家传抄的奏疏朕看了,孙嘉淦孙爱卿不承认这是他写的,朕是相信他说的。那么这奏稿是出自谁之手呢?刚开始,朕特别生气,觉得被冒犯了。可紧跟着又想啊,这是好事啊!若不是江南官场那些胆大妄为之徒,朕就要失去一位直臣忠臣了。虽说就文采而言,文定伯确实不如朝中衮衮诸公。但是就其敢于直言之性情,就比朝中这么多大臣强多了,已然可与孙嘉淦孙爱卿比肩。朕在京城,翘首以盼,但愿朕也有文王之运啊!
文王之运?文王是谁?周文王姬昌,他的运道是什么?是遇到了姜子牙。
这可了不得了:拿此人类比姜子牙?!
这旨意发出去,从京城必须传到各州府县衙,必须沿街串巷,敲锣打鼓的念出来给百姓听到。快马从京城四散而去,而京城率先炸了锅了。
有那历经过两朝的老臣,此时敏锐的察觉到一点,那就是当今的处事风格,有点不一样。这不一样的里面,又夹杂了一丝似曾相识的东西。
刘统勋一路往回走,边上就有同僚追上来,“刘大人,今儿这事……您怎么看呐?”
“我啊!”刘统勋呵呵笑了笑,“万岁爷圣明啊!”
同僚讨了个没趣,只得道:“是啊!万岁爷圣明。”
刘统勋回了家,长子刚从国子监回来。皇上恩典,长子恩荫了举人。今年便是会试,长子刘墉本是要下场的。他看了儿子一眼,吩咐道:“跟我上书房来。”
刘墉垂手应是,跟着父亲往书房去。
进了书房,刘统勋抬眼问儿子,“皇家书院你可听闻了?”
刘墉点头:“之前满耳皆是此事。”
“你可有想法?”刘统勋问道。
刘墉心中一动:“父亲的意思……是让儿子考书院?”
刘统勋皱眉:“为父如今也有些拿不定主意。”紧跟着他又问,“今年下场,你有几成把握?”
刘墉这举人都是恩荫来的,哪里下过场?他自己也不知道啊。于是先问道:“父亲犹豫不决,可是朝中有变故?”
刘统勋给了儿子一个赞赏的眼神,“万岁行事,为父瞧着颇有几分老圣人的影子。”
刘墉懂这话的意思,父亲是说老圣人能影响当今,且影响还不小。
谁也不知道那个书院是给老圣人解闷的,还是有别的什么缘故。刘统勋也是怕武断之下,反倒是耽搁了儿子的前程。可若是科举下场把握不大,倒是可以去试试皇家书院,这也是有益处的。
刘墉沉吟了半晌:“父亲可知皇家书院开考是哪一日?”
刘统勋只道:“似乎是在八月,具体哪一日,不曾得了信儿。”
刘墉继续不说话,过了半晌便道:“儿子觉得,若是时间不冲突,都可去考一考。”
“哪怕会试排在那边入学考之前?”刘统勋问道。
刘墉点头:“若是中了进士还选择去那边念两年书,想来跟别人还是有些不同的。”
印象一定深刻。
这个话题到这里,父子俩就都不再提了。
今年是乾隆十六年,会试本该多在春季,只今年南巡给耽搁了。因此考试放在了八月底。
那紧跟着,四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