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便身杀戮欲念,如何——”
一声令人牙酸的闷响打断了流光仙长的话。
流光仙长气势恢宏、大义凛然的宣言骤然卡主,他瞪大了眼睛,看向用木剑刺穿自己胸膛的容诀,抖着手指着他:“你、你你、你这又是干什么?!”
“证明给你看。”
容诀恍若感受不到疼痛似的,他剖开了自己的胸膛,五指化作根根白骨,毫不犹豫地刺穿了自己的胸膛。
“你——”
“你看。”容诀摊开手,白骨上尽是血迹,衣衫上也是,可他却半点不在意,只看着掌中那个小小的、鲜红的东西。”
万物有心,有心者,方可生红尘。
有了心脏,就等于和世间有了因果相连。
容诀温柔一笑,如清风朗月。
他弯起眼眸,抬眼看向了流光仙长:“你看,流光,我有心脏的。”
恍惚间,流光仙长再一次看见了当年的那个少年仙君。
流光仙长像是被蛊惑了心神,嗓音都被他不自觉的放低,近乎小心翼翼地问道:“容清珩,你……你何时生出的心脏?”
何时?
容诀偏过头,想了一会儿。
她在自己被惩戒上前相拦时?
她在青龙峰上带自己离开时?
还是再之前,明历539年初相逢时?
不,不对。
……
容诀想,这不是他们第一次相逢。
为世间所不容的怨魂,此生于混沌之中再次醒来,在经历了无数次不得善终、没有善果的轮回转世后,此生所清晰听闻的第一句话,却是有人让他好好“活下去”。
容诀轻轻笑了。
轻盈的笑声落在脚边的一片血污之中,显出些许令人毛骨悚然的怪异。
但容诀却并不觉得,他的神情极为温柔,看着自己掌中一鼓一鼓,如风铃似的小小心脏,周遭的戾气和怨气在这一时刻,都烟消云散。
偌大的离恨天境,竟然真的好似一个寻常的秘境了。
在流光仙长近乎震惊的目光中,容诀五指拢起,温声开口。
“应当是,我见她的第一眼起。”
只是后来他忘记了她。
所以就忘记了,心该如何跳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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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远处树下,枝繁叶茂,有一人长身玉立。
“宁宁,洛姨。”
容诀对着洛秋水点了点,而后弯唇一笑,向桑宁宁张开手,“还不过来么?看来也是拜倒在了洛姨裙下,不记得我这个糟糠师兄了。”
尾音微微扬起,一听就是玩笑,倒是很好的冲散了桑宁宁心头的那股离别之意。
桑宁宁眼角余光瞥见了左侧藏匿于树后的衣角,心中划过了一道猜想,当即不再犹豫,扑到了容诀怀中。
“师兄,那时……”
“嗯。”容诀摸了摸她的头,“你猜得没错,剩下的时间,我们就不要打扰他们了。”
回去的路上,桑宁宁一路沉默。
正如洛秋水期望的那样,她之后一直没有再去见她,可整个人的气息却是肉眼可见的低落,甚至连景夜扬这样没心没肺的人都看出来了。
他思虑许久,找人商量了无数遍,最后还是大着胆子去找过容诀,询问他们两个人是不是又吵架了,却也只得到对方一句“没事”。
直到离恨天境开始前。
这次的秘境入口在勾陈洲,听闻容家因与怨魂勾结,结果偷鸡不成蚀把米,将整个家族卷入其内,不少人动了心思。
这可是容家!曾经的第一大家族!
但凡能得到百分之一……不!千分之一、万分之一!对于他们而言,都是天大的机缘!
甚至还有那个桑云惜……
虽说桑家已经败落,但是既然能兴起,就说明这女子身上必然有不同之处。更遑论她还是左家嫡系左仪水的未婚妻,若是能将她带出来——无论是死是活,左家和左仪水,都要欠一份人情!
哪怕知道这其中定然有蹊跷,但是人为财来鸟为食亡,仍由不少修士怀揣着一步登天的美梦涌入其中,一时间各大门派齐聚,竟是将平日里无人问津的勾陈洲,挤得水泄不通。
天下熙熙攘攘,皆为利来。
于人声鼎沸之中,容诀捕捉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大师兄。”
他停顿了一会儿,抬眸望去。
左前方几步之遥,是本该最先进入其中的桑宁宁。
容诀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只等他想清楚后,已经于她身旁翩然落下。
他无视了众人惊艳的目光,只看向她,“怎么停下了?”
“在等大师兄。”桑宁宁老老实实道,“我方才一眨眼,大师兄就不见了。”
容诀很难形容自己此刻的感受。
她本该向前走,却愿意为了他而回头。
容诀轻轻一笑,熟练地与她十指相扣,安慰道:“怎么会不见呢?我……”
“我想过孙照林与洛姨的事情。”
桑宁宁截住了容诀的话头。
不知为何,她心头隐隐有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