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实话,事已至此,桑宁宁没有感到难过或是愤怒,反而有一种尘埃落定之感。
桑云惜确实做得出这样的事。
桑宁宁平静地想,看来她们之间的恩怨还是没有完。
流光仙长说完话,一边再次为桑宁宁梳理了一遍经脉,一边仔细听她说了一遍自己两次削发桑云惜,又断她一臂的事情,被逗得嘎嘎直乐。
“她的伤怕是好不了了。”
桑宁宁奇道:“为何?”
青龙峰上天材地宝那么多,桑云惜有那么受宠爱,找几个能肉白骨的奇珍丹药,于他们而言应当不是难事。
还能为什么?流光仙长瞥了眼桑宁宁腰间的玉容剑。
光是有这把剑在,容诀那小子都不会让伤了你的人还能全身而退。
更何况——
“她截了你的运,若是能一直长长久久地压制你便罢了。一旦被你奋起掀翻一局就会遭反噬,还会让这周围那些曾经被她迷惑的人,逐渐清醒过来。”
说这话时,屋内静悄悄的,弥漫着一种浅淡的焚香。
窗外传来了几声清脆的鸟鸣,桑宁宁循声望去,就看见一只极可爱的小青鸟正立在窗户边缘,对着里面探头探脑。
她下意识翘起了嘴角,声音很轻,轻到有几分缥缈:“可是大师兄就没有。”
流光仙长:“哈?”
“师父,大师兄从来都是相信我的,他没有被桑云惜骗过。”
面前少女仰起头,面容已经开始褪去孩童的稚嫩,以至于五官愈发精致。
若是放在常人身上,这样的五官大都会形成一种楚楚可怜的气质,只是桑宁宁的眼神锋利尖锐,硬生生将五官也从柔软变得清冷,倒显得整个人多出了几分寒铁似的冷意。
矛盾又和谐,带着一种勾人探索的冷艳清丽。
流光仙长不难想象,等待自己这个小徒弟长成后,会引得多少人眼神流连不返。
流光仙长本是不担心的。
因为桑宁宁性格倔强又顽固,这样的人天生适合修剑,又很难被人打动。
可是偏偏此时此刻,桑宁宁的目光清澈又认真,里面写满了对于另一个人的信任和依赖,像是一只幼兽回到了巢穴,又犹如一朵烛火乍现于山巅,引得其下一捧冰雪消融。
流光仙长不知为何,突然生出了一种恨铁不成钢之感。
“你就这样相信你大师兄?”
就在他问出这句话的同时,原本停在窗边的小青鸟突然振翅向屋内飞来,落在了桑宁宁面前的桌子上。
桑宁宁看了一眼,随后毫不犹豫地点头:“我最相信大师兄了。”
流光仙长同样瞥见了那小青鸟,眼珠一转:“那你刚才为何还让他出去?”
“这不是师父你让的吗?”桑宁宁诧异道。
流光仙长噎了一下,憋着气道:“那我一会儿就全告诉他!”
桑
宁宁颔首:“便是师父不说,我也会说的。”
大师兄担心她的神魂,如今有了结果,她当然会告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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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仅大师兄,钱师姐、景夜扬、符师兄,还有沈师姐,她都会告知。
然而流光仙长却不知道桑宁宁此刻的心理活动,听了桑宁宁的话,他憋气不已。
一面不能将容诀的身份告知桑宁宁,一面又不自觉地为这个刚收的小徒弟操起心来。
“你啊!”流光仙长抬手在她头上重重地敲了一下,“长点心!以后别别人说什么都信,被人骗了都不知道——嘶,什么玩意儿!”
只见刚刚还停在桌上的小青鸟不知何时窜到了流光仙长的头顶,直接用嘴啄下了他好几根头发!
“——老子的头!”
流光仙长摸着自己的头顶,看着小青鸟猖狂而去的身影,恨恨道:“容——容老子缓过来,你等着!”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流光仙长这么生气,但桑宁宁还是拔出剑:“可需要弟子前去追?”
“不必了。”流光仙长摆摆手,心下倒是安慰了许多。
还是小徒弟贴心。
抱着这样的想法,流光仙长看桑宁宁更亲切了些。他又絮絮叨叨地和桑宁宁说了好些话,听闻她没有修炼青龙峰的内门功法后,先是诧异了一下,随后轻轻哼了一声,嘀咕道。
“怪不得老沈那小子如此喜欢你,还硬要把那《无名剑谱》塞给你。”
纯净之体未遭污染,还是天生剑骨独有道心,这样的苗子,谁不羡慕?
嘿嘿,这样的苗子现在是他家的了。
这么一想,流光仙长又再次变得得意起来。
“你无事时可以去钻研一下这剑谱,想来这剑谱上的心法也很适合你。”他抚须道,“你且放心,如今你远离了那青龙峰,又伤了桑云惜,这三年五载里,她怕是闹不出什么大动静,你就安心修炼吧。”
“若是遇上难处,无论是我还是你洛姨、符师兄、钱师姐都是可信之人。待你心法稳固后,我们再行择道。”
……
桑宁宁的住处最后被安排在了洛秋水边上,离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