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回到镇魂阵里。”容诀弯起眉眼,“只是出了变故。”
阳光下,容诀举起了右手手腕。
他将手从阴影中伸出,几乎就在落入阳光下的瞬间,原本腕上的敬语珠串骤然变化,成了道道血红色的锁链!
流光仙长的瞳孔骤然一缩,他闪身落在了容诀身旁,看着那潜入血肉中的虚幻铁索,语气震动:“这是……”
“天罚。”
容诀收回手,淡淡道:“我偶得机遇,离开了玉容镇魂阵,但是我这般轮回转世,又妄动怨气的存在,为天道所不容。正如你所言‘似人非人,似鬼非鬼’,既是容诀又不是容诀,天道自然要给我一些束缚。”
“所以你不必忧虑。”
容诀侧过身,似笑非笑地看着流光仙长:“有天罚在,我不会贸然出手。”
他只是等待。
等待既定的命运到来。
届时束缚解开,因果相报,这样他就能清除一些令人厌倦的东西,让世间再不会出现如“容家”一样的存在,得到长久的平静。
而现在,一步步的,几乎都没有超出容诀的所料。
容诀垂下眼,轻轻颤动了一下眼睫。
他伸出手,一只小小的青鸟落在了他的掌中。
只可惜了,也不知他那位虚弱无比的好大伯,何日才能发现玉容镇魂阵已破的事情。
流光仙长这一次沉默的时间更长。
他将目光从哪怨气化作的小青鸟身上收回,盯着容诀的双眼,问道:“容守天之死与你无关?”
容诀没回答他的问题,笑了笑:“流光,你凭什么以为,我会冒着损害自己的方式,动用怨气,去杀一个并不相关的人?”
理论上,这样的事情,确实不会有人去做。
但是——
“若是为了我刚收的小徒弟呢?”
流光仙长眉梢微动,神情似乎有些玩世不恭,语气更是随意。
可和他的语气不符的,却是他说出来的话。
一针见血,毫不留情。
“你别想瞒我——无论你是容清珩还是容诀,我都认为,你对我那小徒弟的关注度都太多了。”
无论是为了容诀还是桑宁宁,他们都不该有太多的接触。
那把玉容剑,已经太不同寻常。
旁人看不出剑上的怨气,但流光仙长能不知晓其中内情么?
这把剑,就是当年杀死容诀的剑!所以剑上的怨气才会那样重,直接让它的使用者都以血祭!
流光仙长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中一片冷静,毫无私情。
“你不该如此。”
流光仙长敛去了所有笑意,肃容道:“容诀,你的事情,我们可以一起想办法,但你不该再牵扯无关之人。”
说实话,对于桑宁宁,流
光仙长本来是仅仅抱着好奇之心。
可在几次解除后,倒是真的觉得这丫头的性子对极了他的胃口。
直接又干脆,有什么说什么,想什么做什么。
如奔流之风,似将开之花。
人生在世,无论百年千年,可不就该这样潇潇洒洒的活么?如是优柔寡断,倒是凭白拖累日后年岁。
流光仙长说得极为在理,甚至和容诀自己先前的想法也有一瞬的不谋而合。
但是莫名的,当他从流光口中听到了“无关之人”四个字后,容诀觉得极不舒服。
他轻轻蹙了下眉。
喉咙下,腹部上,似乎有些奇怪的感受,像是当年被烈火焚烧神魂时的感受,但又似乎不至于此。
烈火焚烧尚能留有白骨,可此时的不适,却如同花蔓上长出的倒刺在白骨上缠绕。
软软的尖刺没入白骨,旋即无影无踪,拔不出,挑不了,只能仍由它们埋着,然而稍有一碰,便是铺天盖地的……
——疼。
容诀轻轻叹了口气,神情又有些恍然。
原来,这才是疼啊。
安静了几息,容诀才终于轻轻开口。
“她不是我的‘无关之人’。”
流光仙长皱起眉:“你——”
“当年,玉容镇魂阵,就是她破的。”
流光仙长的话卡在了喉咙里,他睁大了眼睛,脱口而出:“这不可能!”
听了这话,容诀反倒笑了。
“怎么不可能?”容诀垂下眼帘,放松了下来。
他语气轻快,神情也很惬意,似乎一个飘荡许久的落花终于在浮空中为自己寻觅到了一个锚点。
“那年,是她无意闯进来,摘下了一朵玉容花。”
“从那一刻,玉容镇魂阵,破。”
或许容诀不知道,在说这话时,他的眉眼都带着浅浅的、温柔的笑。
一种从他见到容诀起,就尚未见过他对其他人流露过的——
真实又纵容的笑意。
在恍神的刹那,流光仙长也会将面前人再度当成八百年前的那个少年郎,仿佛先前种种只是大梦一场,醒来后,虚妄就该烟消云散,再不提起。
但可惜,事实并非如此。
流光仙长别开眼,不愿再看。
他低声道:“所以,她的神魂果然有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