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颂看看盯着金子一副美不胜美模样的裴三郎,拱拱手,起身出去,追着自己的父亲去了。
裴三郎看着羽颂离开,无话可讲。千年的老狐狸堆里来了个真憨憨羽颂,估计虔公都要被自家蠢儿子气死了。
孙大才不想事态近一步恶化,不想给虔公去前线拿战功的机会,更得防着虔公联合怀公造反,得把他俩隔开,又不好太得罪人,于是把严冽搬出来堵虔公。
虔公搞这事,等于让严世侯在前线抗主力,他在边上捞油水吃得肥肥的,现在被严世侯的儿子逮个正着。严世侯可不是吃素的,那是屹立六百年世世代代都出门郎将的第一累世世侯。如果严世侯跟孙大才联手,两个门郎将一起干虔公府,虔公府的传承到这里也就到头了。
可天下现在已经有五位累世公侯反了,旁边还有一个居狼国,朝廷、天子已经打不起第六个累世公侯府,这场仗打下去,真能把朝廷拖垮。
以朝廷开战前的储备来说,够打年的仗,但现在的公侯们虽然没有广积粮缓称王的概念,却正干着这事,导致打一年的耗费比预计中的三年还要多。
如果他们逼反虔公府,就会遭到虔公府和怀公府的两面夹击,这六座城根本守不住,而怀公跟虔公连成片便会势力大增,一跃成为比闵公更难啃的造反公侯府,朝廷和他们几个都收不了场。
现在是麻杆打狼,两头怕。
虔公现在还不想反,他们现在也不能逼虔公反,但虔公干出这事,不干他说不过去。
达世侯这事,就是双方较量的角力点。
有这事,朝廷出兵名正言顺。不过,朝廷目前打不起。
虔公想最大程度地保存达世侯这一支,保存实力,就不能让朝廷来打。
裴三郎给虔公出的主意,对虔公府是最有利的,也是虔公最想做的,但虔公不能自作主张直接就办了。
虽然达世侯跟虔公属一个大家庭出来的,达世侯听他的,但达世侯的爵位和封地是朝廷给的,朝廷不开口,轮不到他虔公来。
裴三郎收下一千两金子,当着贪钱合事佬的角色,为双方吐了这个口。他给这个事情怎么收场做了个主。
他和孙大才出来,圣旨在他的手里,孙大才的任务是保护他协助他,他的话孙大才得听。他是天子的女婿、青鸾长公主的夫婿,他这么定了,这事就算是处理完了。即使朝堂有人闹意见,或想找他们的麻烦,天子和羽青鸾都能帮他压住这事。这算是有个双方都能接受的收场。
虔公送来的这一千两金子,折成上辈子的物价相当于一个亿。
老镇武侯在朝城干了二十年,才勉强攒下这个数。
虔公府这次算是大出血了。虽然他们打下这六块封拿到手的金子财物远不止这些,可这六座城是虔公府凭本事从怀公府硬打下来的,战损、花销是真的大,再搭出去一个达世侯和达世侯的封地,可以说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裴三郎见好就收,总得给人留点余地。
不过,这一千两金子他过过眼瘾就算了,转头就给孙大才送去,发给亲随军。
他们打的是空城,没有战获,不能让亲随军白打仗,没那道理。骑兵还好说,中间能歇一歇。好多步兵跟着骑兵在几座城之间来回跑,两天两夜没合眼,都快累死了。他们听他的调度,他总得给他们寻些好处的。
裴三郎也希望可以开一个先河,别打下一座城就跑进去掳掠。
大凤朝自己的国土自己糟蹋,一座城经历一次战火就变成废墟,一二十年时间都恢复不了元气,难怪穷成这样。战争的收益,不在这点掳掠上。
只拿城,不劫掠,怎么分好处,是他定的,孙大才算是执行者。
当然,没亏到孙大才,一个武侯是稳了的。孙大才不是贵族,能当门郎将,全凭一身本事干到这高官位置上。朝廷的爵位不是大白菜,不可能谁都给,那些亲随军们就只能拿钱了。
裴三郎每天看着闲,他是真不闲。
看起来操持各项事情的是那些管事,是裴六、裴七、井康他们,但统筹安排的事情,得裴三郎来。
裴三郎做不出那种打完仗扔下一座变成废墟的空城一走了之的事,尽量大限度地恢复点经济力量吧。
他在裴六给买来的奴隶做完造册登记后,先安排那些被掳去卖成奴隶的原住民。
很多原住民原本都是有自己耕种的土地的,就在城外,或者是周围的一些村子庄园里。虽然财物粮食都没有,但地还在,恢复太平就能种庄稼。
他同原住民定了个契约。
他派人教他们耕种之法,让他们借钱买他的农耕工具去种地,种地的产出,一半原住民自己留用,一半归他。
十年内,他们还算是他的奴隶,但可以像自由民一样生活,土地依然是他们自己的。
十年后,他把奴契还给他们,让他们恢复成自由身。他们现在一无所有,没吃没喝,他管供应他们第一年的吃喝,等到明年地里有产出后,停止供应。如果他们撕毁契约,或者是逃了,他收走他们的地作为赔偿。
至于那些原本就是奴隶的人,则是安排到他的作坊干活。很多在京城可以做的买卖,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