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子与重臣们回到殿中,各自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太师说道:“此子不满八岁,却能连连造出马鞍、臂弓这等强兵之物,很是不同寻常。”
天子的脸上挂着几分笑意,说:“他还造出能保暖的手套、袜子,能将难以下咽的糙米改成可口的细粮,能做出包子、馒头等吃食,能想到建冰窖囤冰以夏日用,听他刚才所说,想是还有耕种之法,皆是利于社稷之物。”他似玩笑又似感慨地说:“想来上天对朕总是多几分眷顾,方才屡屡将这般天生不凡之人给朕送来。”
殿中的众人都面露感触地纷纷附和天子是上天之子,天命所归,方才得天之助。
他们再仔细一想,铜钱精自来京之后是一桩接一桩一件接一件地折腾,闹得满城血雨腥风,可无论哪件事最后得利的都是天子。甚至连公府私藏兵械密谋造反、暗中蓄养野人意图谋事,这都是因为铜钱精才曝露出来,如果没有及时发现,一旦对方起势,后果不堪设想。
如今天子得马鞍臂弓,又添助力,谁想兴起刀兵,怕是正好送来给天子试锋芒耀武威。
天子把弩交给司马,令司马府召集工匠,再加以改进。裴三郎不满八岁,他用的弓是最小号的牛角弓,拉力有限,如果换成披甲人使用的大弓,或者改成更大的弓、更长的箭,不难想象出能射出的距离和杀伤力有多大。
裴三郎母子进宫的时候,一个是身受重伤被抬进来的,一个是吓得浑身发软被抱进来的,只有自己,连点行李都没带,裴三郎装铜钱金子的荷包和腰上别的小铜刀都让宫门口的披甲人搜走了。
母子二人出宫的时候,除了这阵子他们穿戴过的衣服饰品还有四千三百两金子。
三百两金子是裴三郎的,其中二百两是因为裴三郎造出了臂弓,天子赏给他的,还有一百两则是因为挨了打,长公主给他的安抚金。
他老娘就很牛披了,因为当街被追杀……啊,不对,是不惜以身犯险拆穿暗甲人、太庶府、太卫府和公侯勾结的阴谋,天子亲赐嘉奖,封她为镇国夫人,还赏她一千两金子。更牛披的就是,他哥袭爵缺金子,他娘愁钱,皇后娘娘自掏腰包,帮她娘把这三千两全贴补上,还让天子赐她娘一座镇国夫人府,就在公侯大街上。
公侯大街,世代公侯之家才能住的,住在那里的,不是皇子、庶皇子的后代就是长公主、公主们的后代。
他娘跟皇后到底是怎样的交情!
裴三郎感觉自己有限的智慧已经思考不出来,他不敢去想自己的老爹和天子的头上是不是各有一片青青大草原,唯有跟着他娘感激涕零地叩谢皇后大恩。
他们叩谢了皇后,来到天凰宫门口,护送他们离开的披甲人已经就位。
足有百人队伍的披甲人,由一位亲随军百夫长领队。
那百夫长叫井康,是天子派来保护他的。他以为自己听错了,还确认了遍,千真万确就是来保护他日常出行的。
他忽然觉得,他造弩是不是惹出大事来了?
他都已经无诏不能离京,也不差再有一百个亲随军跟着,换个角度想,不仅威风,安保还升级了。
天子和皇后又是给金子,又是赐宅子,还派披甲人保护,这是明显看到价值划拉到自己手里捏着要重用,就应该还好吧?至于会不会掉马甲这种事,大不了到时候把自己往天神投胎上面掰。
裴三郎有点忐忑,又没有更好的办法,跟藏拙受穷、跪地吃土、被人随意一脚踹死相比,他选择活得更有价值和尊严,至少他现在能值天子派一百个亲随军保护。
裴三郎很快做完自我心理疏导,又恢复了平常心。
都在内城,皇宫距离他家不是很远,没多久就回到镇武侯府大门口。
他的马车在门口停下,门仆飞奔入内禀报,然后匆匆迎出来的不是管家和他的武课师傅他们,而是他的世子嫡亲大哥。
那场面嘛,就是一时间,互相都有点傻眼。
他没想到他大哥会在这里。
他大哥没想到会有这么多亲随军护送他们回来。
裴三郎下车,到他大哥跟前,正准备按照礼法跪下去叩头行大礼就被他哥一把扶住免了他的礼,然后镇国夫人又免了世子的礼,一家三口进屋说话。
裴三郎迈进门,便吩咐管家,“在后院给亲随军安排住处,他们的吃住花销算到我这里。”亲随军是天子的,不用他开工资,但人家来保护他,总不能让亲随军还回家吃自己住自己吧。
镇武侯世子的步子一顿,忍住回头的冲动,待进到正堂,刚想开口问话,就见到有亲随军抬着箱子进来,那箱子上面还有没启封的封泥,印着:“太内司库金五百两”。
八口装有五百两金子的箱子抬进来后,又抱进来三口装有一百两金子的箱子。
一家三口等东西都抬进来,仆人们都撤了下去,才互相问怎么回事。
镇国夫人问世子怎么来了。
世子说,听到她被当街刺杀成重伤,三百战奴全部战死的消息,他爹不能离开封地进京,就让他带了三十个披甲人、二百战奴和家里所有的金子日夜兼程地赶来了。姜二郎来过一次府上,告诉他,他们母子有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