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父却没说话,只管坐着,眼睛看着未知的地方,显得有些茫然。
他是个老实本分人,觉得自己最大的福气就是娶到了柳氏这么个好娘子,谁知道好事一桩接一桩,现在竟是能和宰相做亲家。
这……这怎么和做梦似的?
柳氏则是果断很多,既然事情无法更改,还是个天上掉馅饼一般的好事,她立刻就没有了旁的心思,而是直接起身,拍了祁父后背一把,道:“你好歹说点什么,这可是咱家的大喜事儿,你别老沉着,眼瞅着就要过年,也该好好给三郎准备东西才是。”
祁父反手拉住了柳氏,昂着头看她,声音有些哑:“三娘,我……我是不是在梦里?”
柳氏闻言,立马伸手在祁父的脸上捏了一把,没好气道:“得了,你的胆子我还不知道?谅你也不敢做这种梦。”
被捏的疼了,祁父却笑起来,连连应声:“娘子说的对,我可不敢发这种梦。”
柳氏横了他一眼,却也跟着笑,又拍了他一把,而后老两口也顾不上吃东西,只管进了内室翻出来了家里的账,翻看盘算着怎么给三郎备东西。
这次显然是要和高门结亲,那这聘礼必然不能小气,总要细细谋划才好。
只是求亲之事不是一蹴而就的,要慢慢筹谋,祁家二老也没有大肆张扬,只管默默地给自家三郎准备东西,又因着他们无比坚信自家三郎和孟五姑娘是话本里头那种历尽千难万险的爱情故事,故而越发不乐意亏待了祁明和孟五姑娘。
里面的不少物件少不得要让叶娇和方氏帮忙采买相看,叶娇是知道内情不会好奇,方氏则是根本没往那边想,妯娌两个默契的都没有多问,只管买了就是。
今年这个年过得依然格外热闹,甚至比起往年来更加红火些。
祁家的商铺越来越多,庄子上的收成也是极好,今年光是出腊钱就出了将近三百贯。
原本来送匾额的二十名护卫也告辞离去,去处不明,祁昀也不问,只是在他们离开后烧了三堆稻草,还专门叮嘱小厨房做点糯米的糕点,借此去晦气。
纵使祁昀不信鬼神,但是既然猜到这些人此去是冲着两个废王,必有杀戮,祁昀哪怕是为了自家妻儿也要多想些,还是有些忌讳的好。
来祁府拜见的人络绎不绝,也有不少帖子请方氏叶娇去各种茶会。
其中意义不言自明,因着祁家三个郎君都有出息了,如今难得叶娇回来,方氏也出了月子,自然要趁这机会和她们多多相处,最好也能拉上些关系,好帮助自家。
瞧瞧人家董氏,与叶娇关系好,这药铺都要开去京城里头了,多沾光啊。
哪怕搭不上叶娇,能和方氏搞好关系也是极好的,人家祁昭庄子里的佃户个顶个的有闲钱,这样的东家也是难得一见。
可是方氏也不是每处茶会都应的,因着叶娇去京城日子久了,对家里这边的事情不甚清楚,方氏就帮着她定下了哪个要去哪个不要去,推掉不少,而去的多是官眷或是熟人,方氏也都跟着叶娇一起,多有照拂。
这一来二去,妯娌二人的关系牢靠不少,倒是比叶娇离家之前还来得亲近些。
很快,便到了大年三十。
年三十的时候,到家来拜年的人少了很多,祁家索性闭了大门,开始准备好好地过年守岁。
等到晚上吃饺子时,相比去年,桌上少了祁明,却多了不少奶娃娃。
龙凤胎追着旭宝满处跑,石头在后面跟着护着,而月儿则是安安静静的呆在方氏怀里,瞪着乌溜溜的眼睛四处看。
饺子上桌时,几个孩子都被抱着坐到了专门给他们坐的小一号的椅子里,旭宝石头自己吃,龙凤胎则还要人喂。
原本叶娇是很喜欢喂孩子们吃东西的,那种喂完了这个另一个就张着小嘴等你的模样格外讨喜,只是这次叶娇却把喂饭的事情交给了莫婆子。
祁昀不由得在桌子底下攥了攥叶娇的手,小声问道:“怎么了?”
叶娇偏头,也小声的在他耳边回道:“我吃饺子从来都……还是让莫妈妈来,我怕噎到他们。”
祁昀也记起了每年除夕都会出的事情,便不再问,只是越发关注叶娇了。
当瞧见叶娇一次又一次的把铜板默默地往荷包里塞的时候,祁昀不由得想着,自家娘子这运气当真是世间少有。
想来回去叶娇又能打个铜钱的穗子了。
而今年守岁的时候,是大人带着孩子们一起的。
床榻上,旭宝蹦来蹦去,如意咯咯笑着跟着蹦,宁宝也难得的没有一个人团在一旁,而是也站着跟着哥哥妹妹一起玩耍。
孩子们玩闹的时候,祁昀和叶娇自然没了谈情说爱的心思,只管护着他们,就这么过了年。
待外面烟花燃放,鞭炮噼啪,孩子们去瞧了热闹后就熬不住,沉沉睡去,待把他们都送回到了各自房间,夫妻两个也是筋疲力尽。
哪怕躺在一处,气氛正好,想做点什么却也是有心无力。
叶娇打了个哈欠,只穿着抹胸,藕臂伸过去抱着男人的腰,闭着眼睛,先是侧着身子靠在他的胸口,而后怕压的自家相公睡不好,又蹭了蹭挪到了男人颈窝,贴的很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