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能看出我们寻常用这水路做什么生意吗?”
铁子犹豫了一下,道:“好似,并没有做什么,只是帮人运货,却不知道哪里来的这么多利钱。”
祁昀撂下汤碗,拿着帕子擦擦嘴角,而后缓缓道:“这天下的商道营生,不仅仅是买卖这一途,货运同样重要。我们同漕帮互有联络,各取其利,我们运官商货,他们接私家货,互不干涉也能互为倚仗,而这水路牟利甚多,想要多赚也有办法,可是赚得多了便会招致灾祸。”
铁子想了想:“东家说的是……他们吃肉,我们喝汤?”
“是一起吃肉。不争利却也不能让利,这日子还是要过下去的。”祁昀瞥了铁子一眼,“有肉不吃总喝汤,那还要做什么?不如跳河去喝水好了。”
铁子挠挠头,嘿嘿笑了两声,纵使心里不太明白,却还是把祁昀的话记在心里。
祁昀见他听进去了,便道:“这账册你拿回去好好瞧,这位魏掌柜是个能做事的,账面格外干净,你多瞧瞧。”
铁子眨眨眼睛:“东家,魏掌柜很有才干?”
祁昀淡淡道:“有些细枝末节还是有所欠妥贴,不过只要不出大的疏漏便好,至于是哪些细枝末节,你回去看完了再来告诉我。”
铁子应了一声,心里明白祁昀是欣赏魏掌柜的,那人办事也确实利落,想来是个有才干的。
等出了门,铁子就快步朝着自己的房间而去,不过还没等进门,就瞧见了正在走廊上等着自己的魏掌柜。
魏掌柜看见他,快步走过来,笑着拱手道:“苏小爷,这么晚了还没休息呢?要不让人上碗夜宵吧。”
铁子笑道:“不劳烦魏掌柜了,我不饿,这么晚了你也该早早休息才是。”
“多谢苏小爷记挂,我记着了,”而后魏掌柜的声音顿了顿,压低了声音道,“就是我还有一事想要请苏小爷帮忙。”
铁子点了点头:“请讲。”
魏掌柜摸了摸山羊胡,笑道:“距离此处不远,有一处码头,那附近常常停着花船,上头的河船女……”
“咳咳。”瞧他越说越不像话,铁子忙止住了他的话头。
哪怕魏掌柜没点名,但是略微联想一下也知道,河船女说的是何人。
之前只听说过河上花船有娼妓,却不曾真的见过,没想到人家魏掌柜给送到眼前了。
换个人,铁子什么都不说,二少爷有的是办法收拾了。
可是刚刚还听祁昀夸过这位魏掌柜会做事,铁子看过账册,自然知道他的本事,便准备提醒一句:“魏掌柜,恕我直言,东家与少奶奶感情深厚,还带着孩子,你这么做着实是欠妥贴。”
魏掌柜愣了一下,一时间没转过弯儿来。
也是因为他常在水路上行走,见识过的多是跑码头的,再不然就是官商富户,哪个不是看到漂亮女人就走不动路的?
只是这一套显然不该用在祁昀身上。
铁子又道:“魏掌柜在这里经营不容易,前后张罗自然是受了辛苦,可要是非要上赶着找东家少奶奶的不痛快,只怕这些辛苦都要打了水漂,岂不可惜?”
魏掌柜立马心领神会,赶忙对着铁子作揖,连道“不敢”,而后又行了一礼:“谢苏小爷提点,我明白了,以后定然不会的。”
他会不会的铁子不在乎,铁子只是不想让魏掌柜上去撞南墙。
不然放他过去,按照自家东家的那个脾气,魏掌柜多半就要折了,祁昀也少了个得力的掌柜,铁子也拿不到什么好处,何必呢。
不过今天这事儿铁子也没打算瞒着祁昀,第二天就告诉自家东家了。
祁昀闻言,果然皱起眉头,不过马上就又松开了眉尖褶皱,缓声道:“魏掌柜为人处世还是太粗糙了些,等下你把他叫来,我有话同他说。”
铁子有些不太明白,便问道:“二少爷,这关乎什么为人处世呢?”
祁昀则是道:“既然知道我们要来,却不曾做好准备,若是稍微打听一二也做不出你说的这种事情来。”
祁二郎夫妻和睦是出了名的,魏掌柜多问问也就是了,可是问都不问便想要做安排,还直接捅到了铁子这里,显然是笃定了祁昀会答应。
不敲打一下祁昀都觉得说不过去。
铁子闻言愣了一下,而后一脸恍然,接着小跑着去叫魏掌柜。
魏掌柜战战兢兢的进去,一炷香的时间后,抖着腿出来,瞧着脸都白了。
铁子都替他难受,不过后来几天却都是和和气气的,想来是这事儿翻过去了。
祁明则是得了清净,除了读书就是休息,在船上就像是与世隔绝了似的,他的房间又是隔音最好的,竟比在书院里还清净。
只不过在祁昀和祁明各有事情忙的日子里,叶娇却闲了下来。
并不是她不想找事做,实在是身体状况不允许。
小人参低估了脚踏实地对自己的重要性,从来都是在地上生活的叶娇猛地到了穿上,一日两日还好,正新鲜着,可是时候长了就觉得不舒坦。
头晕,犯困,东西也不想吃。
这吓得祁昀让她来来回回好了号了好几次脉,生怕又闹出了人命,等叶娇好声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