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前,低了头,问道:“说实话。”
祁明在这个家里谁都不怕,唯一怕的就是祁昀。
只要自己这个二哥说了什么,祁明必然半点反抗都没有,现在更是如实交代:“二哥,书院里的夫子推选我去县考。”
祁昀挑挑眉尖,并不觉得意外。
如今的科举制度和前朝有些不同,学子进学后,想要取得县考资格除了需要本身的资格,还需要担保,而这个担保人条件很是苛刻,故而开了个新的门路,就是找书院对学子进行举荐。
祁明能拿到这个名额是理所应当的,他是书院里学得最好的,少年天才,合该拿到县考资格。
不过祁昀却没说话,只是看着祁明。
祁明便接着道:“可我在回来前两天,却被人从后面推了一下,险些从山坡上滚下去。”
此话一出,祁昀就皱紧眉头。
既然祁明说得明白,祁昀就知道这不会是意外,该是有人故意为之,为的就是祁明身上的那个名额。
若是旁人只怕不信读书识字的学子会做出这种丧尽天良的事情,但是祁昀却无条件相信自家三弟,况且这个世道,读书识字心里弯弯绕多的人才能做出杀人不见血的事情。
祁昀不由得伸出手,揉了揉祁明的发顶,道:“可伤到哪儿了?”
祁明对着祁昀笑了笑,乖乖道:“没有,那道坡是个缓坡,下面正巧有个会武功的壮士和一个锦衣公子经过,那壮士看我摔下去,便飞身而起拖了我一把,倒没真的磕碰到。”
祁昀松了口气,声音也和缓了些:“多日不见,你这嘴皮子倒是利索了不少。那人对你有恩,可谢过了?”
“我想给他银子,他不要,我还问了名字,他说他姓叶,那个锦衣公子只说他行三,让我喊他三公子。哦对了,这个三公子文采极好,我和他对了好几个对子,他还写了一手好字……”
“说正题。”听着祁明越说越来劲,祁昀微微皱眉。
“哦。”祁明立刻老实下来,接着道,“可是我再回去想看是谁推我的时候,上头已经没了人影了,我想着,没抓住现行,哪怕是报官都不一定能查出结果,我才想出了这个法子。二哥,可别把这事告诉娘,她怕是要吓坏的。”
祁昀接口道:“你是想要装作摔断了胳膊,让别人知道就算你名额到了手里也没办法去考,然后等着看是谁害你的?”
祁明回答得坦然:“对举荐的事情原本就只有我和夫子两人知道,被推的事情我也没惊动旁人,我只是告诉夫子,谁去找他故意抖落我受伤的事情,谁就是推我下去的那个。”
祁昀闻言,淡淡道:“也有可能是旁的人去和夫子说,只怕你会诈错了人。”
祁明仰起脸,还有些青涩的脸上带着坚定:“无论是谁去和夫子说这事儿,都是不想见我好的,我倒要看看有谁等着在我倒霉的时候捡便宜。”
祁昀对此不置可否,只是问道:“你知道是谁了以后呢?”
祁明眯了眯眼睛,那神情居然和祁昀一般无二:“我不会让他好过。”
换成性格耿直的祁家大郎听了这话,只怕要拎着祁明好好教育,让他莫要惹是生非。
可是祁昀却拍了拍祁明的发顶,平静的道:“打蛇打七寸,做事就要坚决,你也不小了,该有自己的主意才是,不要怕出事儿,自己拿捏分寸,只要不触及律法,其他的万事有我们帮着你。”
祁明闻言扬起笑脸,对着祁昀点点头。
这时候铁子也抱着披风过来了,祁昀看着祁明穿上,这才转身回了自己的院子。
一盏茶后,祁昀把铁子叫进屋来,问道:“三郎他自己回去的?”
“嗯,我给三少爷拿了最厚的披风,裹起来跪下以后就和跪在垫子上似的,那香燃得很快,三少爷自己走回去的,瞧着不碍事。”铁子说着还指了指自己的膝盖,表示祁明无事。
祁昀点点头,这时候,门外传来了李郎中的声音。
李郎中来了之后先去了柳氏的院子,柳氏把他叫过来是以为祁明出事,如今祁明完好无损,也不好让李郎中白来一趟,柳氏就让他到自家二儿子这里诊脉。
祁昀早就习惯了问诊的流程,伸出手臂放在了软垫上。
李郎中微微闭着眼睛,指尖搭脉,又睁眼仔细瞧了瞧祁昀的面色,才笑着道:“二少爷身子好多了,这汤药还要按时喝,只是之前夫人找我问询的事情还要缓一缓。”
这让祁昀有些奇怪:“娘问了什么?”
左右房中只有他们两人,李郎中说起话来也十分坦诚:“子孙事,”说着,李郎中脸上带了些温和的笑,“夫人想抱孙子可以理解,不过有关房事,二少爷还是别操之过急,一切徐徐图之才好。”
祁昀没想到李郎中说的如此直白,饶是他性子沉稳,此时也有些窘迫。
轻咳两声,祁昀本想略过这个话题,可是话到嘴边就被他吞了回去,转而问道:“何时能好?”
李郎中在心里估摸了一下:“年后我会再来给二少爷诊脉,到时候看。”
祁昀点点头,一本正经的送李郎中离开,可他关了门的时候,却觉得自己的耳朵发烫。
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