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宣力大怒,“放肆!你是疯了不成?”
他话音刚落下,就看见一群陌生人大摇大摆地走来,顿时惊得瞪大眼睛,叫道:“这些人是谁?!家中下人在何处,为何将人放进来?!”
踩着家丁的那人转身,露出了陆书瑾的那张瘦弱面孔,只是与从前大不相同,现在她的脸上满是嚣张和怒火。
陆书瑾知道,那具身体里的人正是真正的萧府嫡少爷,萧矜本人。
他看见陆书瑾的一刹那先是露出惊吓的表情,继而大怒,一边撸袖子一边大步走来,指着陆书瑾凶道:“你这怪人,究竟是使了什么奇怪的巫术,胆敢……”
他走到近处,立即就被身边的侍卫给拦住,但他行动却极为矫健,像是扭了一个奇怪的身法,一下就绕过了阻拦的侍卫,那小小的拳头就这么不由分说地砸在了陆书瑾的脸上。
她都还没来得及说话,脸上一痛,登时捂着脸往后倒了两步。
侍卫见状吓得魂飞魄散,赶忙上前一人抓住他的一只手臂,将他整个人控制住按在地上,陈岸跳出来喝道,“你是何人,胆敢出手伤我家少爷!待我押去官府,砍了你这作乱的手!”
“陈岸!反了天了,还敢指责起我来了!”被压在地上的萧矜气得半死,用力挣扎了几下,奈何这姑娘的身体实在虚弱,又大半天没吃饭,方才教训了一个家丁耗尽了力气,现在根本无力抗衡这些侍卫。
所以方才打在陆书瑾脸上的那一拳,并不算很痛。
陈岸大惊,“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睁大你的狗眼睛,看看清楚我是谁!”萧矜大骂。
陈岸上前仔细一瞧,又后退两步,大声道:“我根本没见过你!”
萧矜转眼,看向站在面前的人,那人占着他的身体,顶着他的脸,露出一脸相当不聪明的表情,捂着脸呆滞地站着。
“你他娘也是哑巴?说话!”萧矜从她凶道。
此人如此凶蛮,即便这张脸是陆书瑾的,也将她吓了一跳,她用手轻轻揉了两下脸,赶忙说道:“快放开他。”
陈岸犹豫道:“少爷,这刁民方才打了你……”
萧矜气得蹬腿,“我不但打她,我还要打你!”
陆书瑾可不敢怠慢这位大爷,但见他一副发疯得随时都要张开利牙就要咬人的样子,脸上挨的那一拳虽说不重,可余痛还未消,陆书瑾也有些害怕地问他,“放你可以,但是你不能再打我。”
“我不打你打谁?”萧矜龇牙咧嘴。
“我们可以坐下来好好商量。”陆书瑾温和地说,“对于现在这种情况,我也是不知原因的。”
萧矜:“你怎会不知道?你当小爷好骗?!”
陆书瑾:“我没骗你!我不骗人的!”
萧矜:“滚!快点放开我!”
“你们究竟是何人!为何私自闯入我家来!我要报官!”柳宣力也对面前的情况一头雾水,大为光火,喊道:“来人,去报官!”
陆书瑾转头喊道:“陈岸。”
陈岸立即会意,摸出腰牌上前去,与柳宣力交涉。
陆书瑾看着地上不断挣扎的萧矜,沉吟了片刻,忽而说道:“我先带你去吃一顿饭,我们坐下来好好聊一聊如何?”
萧矜听后,才算是停止了闹腾,冷声说:“放开我。”
陆书瑾忙吩咐侍卫:“快把他放了。”
侍卫一松手,萧矜就从地上站起来。
分明是陆书瑾自己的脸,此时却露出一股子居于上位的倨傲来,扭动着肩膀时那不善的眼神往陆书瑾脸上瞟了一下,陆书瑾就吓得后退两步,生怕他再冲上打她。
但萧矜却并未动手,说道:“快点带小爷去吃东西!”
他今日醒来时发现自己睡在破破烂烂的小屋里,变成了一个女子时,当场就崩溃了,在那小院中转了老半天也没找到一个人,直到一个丫鬟来给他送饭。
送的还是凉透了的稀米馒头,放到地上像是在喂狗,打小就娇生惯养的萧矜如何忍得了,上去就是一个飞踢,把装着稀米和馒头的碗踢了个稀巴烂,还满是恨意地把馒头狠狠碾了几下,然后就开始找事了。
他在院中闹了许久不见人来,自个翻了墙出来,先是在这破宅子中乱转了半晌,最后闯到正堂这里来,发了好一通的脾气,惊动了宅中的主人,还动手打了家丁。
陆书瑾便是在这个时候赶来。
萧矜下意识掸了掸身上的灰尘,又瞧见自己身上穿的这灰色布衣,又气得恨不得撕了身上这衣裳。
他刚想动身,就被面前的侍卫严防死守,不准他靠近陆书瑾。
萧矜气得一蹦三尺高,“给我让开!”
陆书瑾惊道:“你还想来打我?”
“我说了不打就不打!”萧矜怒道。
于是陆书瑾下令:“别拦着他。”
萧矜几步走到陆书瑾的身边,那模样气势汹汹的,很难让人不害怕,他刚一抬手,陆书瑾就本能地捂住脸往后躲。
却见他把手伸到陆书瑾的领子边,轻而易举地就解开了盘扣,将她身上披着的墨色织金大氅给扯了下来,毫不客气地披到自己身上,把他整个人都给裹严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