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舅舅被凶残的褚先生弄得肝颤, 觉得人不可貌相,小心地问:“如果杀了它,我的仕女瓶会有事吗?”
“应该不会。”
面对给钱的雇主,褚先生一向是十分有耐心的,同时也为他们解释了下何谓器鬼。
古董本身是没有灵魂的, 它们经历无数的岁月流传下来, 方才被人类赋予了它特殊的意义和价值。而这些古董在经历漫长的岁月时,或被人收藏,或是埋在地下,或是几经波折流传……无形中吸收了无数的气,不管是人气、地气或是浊气, 都会让它们往一个未知的方向进化。
而有些作为陪葬品的古董,在墓穴里吸收了大量的地气——即是阴气的一种,经年积累下来,变成一种可以寄魂的存在, 最为召鬼,很多鬼喜欢栖息在这种阴气极盛的器具之中,与其融为一体,便变成一种器鬼。
器鬼有好有坏,好的器鬼自然不会祸害人,只是安静地当一只器鬼, 甚至不会显形于人前, 对人也没什么害处。而坏的器鬼则往往会吸取持有古董的人的生气, 改变主人家的格局风水, 使得好好一个家渐渐败落,子孙不肖,最后烟消云散。
听完他的解释,在场所有人都看向那掩面哭泣的器鬼,它用精美的罗裙半掩着脸,只露出一双盈盈水眸,水汪汪的,十分动人。
要不是知道这是一只鬼,都忍不住心生遐想。
梁舅舅迟疑地问:“那这只器鬼……算是好是坏?”
褚先生的回答很给力,“它不是要引诱你儿子吗?”都打算朝家里阳气最旺的人下手了,可见这器鬼心怀不轨。
众人:“………”
梁表哥再次羞得满脸通红,辩解道:“我、我只是怀疑,我们真的没做什么。”
众人:“哦。”
梁表哥:“……”你们是几个意思?
器鬼听到这里,也知道将它从寄身的仕女瓶里揪出来的人真的想要捏死自己,赶紧为自己辩护:【大人,请您放过奴家,奴家只是喜欢这位公子,想与他结一桩良缘,并无伤人之意。】
褚撷冷漠以对。
人鬼殊途,都想要和人类结良缘,不是害人是什么?
发现这男人简直就是个顽固不化的臭石头,压根儿不会怜香惜玉后,器鬼只好对梁家人嘤嘤地哭,一边哭一边为自己辩护,争取活命的机会。
美女梨花带泪、我见犹怜,特别是这种极具古典美的古代女子,在场的人都忍不住怜惜了下。
梁夫人一把揪住丈夫的耳朵,恶狠狠地说:“它都要害你儿子了,你还可怜它?”
梁雯雯也对她哥说:“哥,它都要吸你阳气了,你可不能心软啊。”
两个梁家女人对梁家男人耳提面命,不准他们心软。
孙承锐看了看,不平地问:“舅母,雯雯,你们怎么不问我啊。”
梁雯雯切了一声,说道:“以表哥你的智障以及对鬼怪的心狠手辣,一定会主张要灭了它的,我们并不担心。”
孙承锐:“……我几时说要灭了它?”
“不会吧,难道你真被它的美色所迷惑了?”梁雯雯大吃一惊。
器鬼仍是柔柔软软地坐在地上,半掩着脸哭,听到梁雯雯的话,那双勾魂般的眼睛瞥向孙承锐,目中似有千言万语。
孙承锐和它的目光对上,打了个哆嗦,赶紧道:“我没有,我不是,别乱说!”
器鬼还在哭诉,【几位大人,奴家真的只是寄身在这瓶里,以瓶为家,并不想害人,否则在被这位大人带回来时,早就动手了……可怜奴家死时年方十八,一朝身死,被大鬼迫害,难得寻到一处寄身之地……】
器鬼文绉绉地哭诉着,哭得学渣孙承锐头痛欲裂。
这器鬼到底是哪个年代的古人?
梁舅舅想想,他带回这瓶子也有一个月,除了最近这段日子偶尔出现点幻觉外,家里确实没有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想必这器鬼并无害人之意。
俞荔暗暗地戳了下褚撷的腰,小声问他:“这女鬼身上有血光吗?”
褚撷抓住那只戳得他浑身都不自在的手,摇头。
“既然没有害过人,那就给它一次机会,送它去投胎算了。”
褚撷还未开口,那在哭诉的器鬼猛地抬头看过来,惊喜地说:【这位小姐姐说的可是真的?】
俞荔:“……那得看你是不是善鬼。”
【小姐姐放心,我寄身的花瓶被卖了好几次,遇到好多个主人,就算他们对着花瓶做猥琐的事,我都没有想过害人,只是偶尔遇到英俊的男人时,会进入梦里和他们搞一搞罢了……】器鬼掩着脸,羞涩地说,【我死前尚未成亲,哪知道突然得了急症去世,没定亲的女子不能葬在祖坟,加上我有心愿未了,错过了投胎的时机,就作了孤魂野鬼,好不容易才寻得这瓶子寄身……】
哪知道几百年过去,它寄身的花瓶被人从墓里挖出来,并以古董的形式流传出去。
众人听着器鬼这十分溜的现代话,神色都是一言难尽。
感情刚才它那些文绉绉的话只是刷他们玩的?现在对着俞荔一口一个小姐姐叫得多甜啊。
其中心情最复杂的要数梁表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