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立刻追了上去。
“王公子你站住!你不要去,和你无关――”
王庭芝却置若罔闻。
苏雪至也顾不得罚跑了,一口气追到校门口,见他已跳上车,“呼”的一下,开着就走了,车子很快消失在了雨幕中。
苏雪至焦急不已,转头看见同寝室的人就在后头,急忙跑了过去,让他们帮自己向学生监说一声,随即冲出校门,追进了雨幕里。
王庭芝憋着一肚子的火,开车直接冲到了卫戍司令部的大门口,猛地踩下刹车,人跟着跳了下来,径直往里走去。
负责今日门岗的守卫队长虽然知道他,但出于职责,也上来拦,说司令还在开会,容自己先去通报一声,让他稍候。
王庭芝一脚就踹了过来。
守卫没防备,跌倒在地,迅速一个翻身就爬起来,命手下按住他。
王庭芝勃然大怒,从身上直接掏出一把枪,顶在了他的脑袋上:“兔崽子,敢拦我?信不信,我直接崩了你?”
守卫示意手下进去通报,笑道:“王公子息怒,请您稍候。”
丁春山很快从里面跑了过来,示意守卫放开人,见王庭芝脸色阴沉,没有拦他,看着他往里大步走去。
王庭芝奔上了司令部的二楼,一把推开会议室的门。
贺汉渚正坐在会议桌对面中间的那个位置上,抬起头,看了眼前方。
参会的几个处长转脸,见一向风度翩翩的王家公子站在门口,面带怒容,湿漉漉像只落汤鸡,不禁惊讶,面面相觑。
“今天就这样了。散会吧。”
贺汉渚说了一句。
众人忙收拾面前的笔记和会议纪要,纷纷站了起来,列队,陪着笑脸,依次从堵着门的王庭芝身旁的缝隙里侧身挤了出去。
贺汉渚没起来,随手点了支香烟,抽了一口,指了指自己边上的座位,示意他过来坐。
“出什么事了?淋成这样?”
王庭芝盯着他,迈步走了进去,冲到他的面前,双手重重地压在会议桌的桌面之上,倾身过去。
“四哥,你知不知道!就因为你轻轻巧巧一句话,他现在在那个破学校里,不但和人一起挤住,被人抽鞭子!外头这样的大雨天,他还被罚跑操场!”
“就算你没亲口吩咐这些,你不可能不知道,下面的人会怎么发挥你的意思!”
“我就不懂了,他叫你表舅,也算是帮过你,你为什么和他过不去,要这么对他?”
贺汉渚抬眉,看了他一眼,靠在了椅背上,淡淡地道:“还以为什么事。你是说苏雪至吗?他除了成绩尚可,体格教育是最后一名,连基本的达标也做不到。这不是普通学校,穿着军装,就要有军人的样子!还没叫他扛事,这么点苦也吃不下,出来读什么书?趁早回家当少爷去!”
“四哥你――”
王庭芝大约是气极,张口结舌,一时说不出话。
贺汉渚站了起来,出去,回来,手里已经多了一块干毛巾,丢到了他的身上。
“你回吧,赶紧换身干衣服,小心着凉。”
他语气转为温和。
“晚上我还有个应酬,我先走了。”
他迈步,出了会议室。
王庭芝追了出去,见他径直下了楼,从丁春山的手里接过一把撑开的黑色雨伞,自己打着,皮靴踏着雨水,走到了他的汽车旁。
司机替他开门,他将手里的香烟掷了,弯腰坐了进去。守卫打开铁门,汽车随即开了出去,绕过自己的那辆车,朝前而去,很快消失在了眼帘里。
苏雪至搭到了一辆正好进城的骡车,紧赶慢赶,终于赶到了司令部的附近。
天色已经很暗了,冷,又下雨,街上也看不到什么人,只有两边商铺牌子上缠着的霓虹灯发出阵阵烁动着的彩色幽光。
她不知道王庭芝会在贺汉渚面前说什么,她什么都不想他说,心急火燎,正朝司令部的方向狂奔,忽然看见对面的马路上,开过来一辆汽车。
汽车开得近了,她看见了车牌。自己也曾坐过的。
她猛地刹住脚步,停在路边,借着路边的灯光,透过一面半开的车窗,看见了里头一张熟悉的侧脸。
那个人靠坐着,目光平视着前方,两旁店铺的灯光,如一线般迅速掠过他的侧颜,半明半暗之间,他眉目幽暗,神色漠然。
再一晃眼,车就从她的身边疾驰而过了。车轮激出一片水花,推着马路上的积水,仿佛一阵浪花,涌到了她的脚下,浸泡着她早已湿漉冰冷的双脚。
她喘息着,感到胸口炸裂似的疼痛,这才惊觉,入城下了骡车后,因为叫不到东洋车,这一路,自己几乎都是狂奔而来的,就在看到这张脸的这一刹那,绷着的一口气仿佛突然就松懈了,到了体力的极限。
她捂着肚子,微微弯腰,大口大口地喘息着,雨幕里,对面又开来了一辆车,停在了她的身边。
这回是她要追的那个人。
她被王庭芝拽上了车,坐在后座,喘着气,发现他不是往学校开,说:“送我回去吧。”
王庭芝仿佛没有听到。
“送我回去!”她又重复了一遍。
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