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叫新妇过来请安。再告诉她,以后便要这个时候前来问安,我若没起身,便在外边等候,帮着侍婢们备好温水,等着晨间侍膳……”
“嗳,”陈妈妈应了一声,欣然笑道:“奴婢这就去请新妇过来。”
章夫人目光阴鸷,嘴角扯动一下,又吩咐左右:“去备一壶开水,等新妇过来,就该敬茶了。”
侍婢们噤若寒蝉,应了一声,悄无声息的退了出去。
……
陈妈妈到李泓院外时,那夫妻二人还未起身,白露几人与其余侍从守在外边儿,见有人来,不免问起来意。
“老身是替夫人来传话的,”陈妈妈皮笑肉不笑道:“新妇进门第一日,合该前去向婆母敬茶,这会儿时辰就差不多了。新妇刚嫁进李家,不懂规矩,头一次迟些也就罢了,以后可不要再这样了,否则,夫人好性儿肯体谅,家法也是不肯体谅的……”
谷雨几人自幼跟乔妍一起长大,自然不是泥捏的,懒洋洋看她一眼,道:“郎君与娘子还没醒呢,你在这儿等等吧。”
“岂有此理!夫人还在等着呢!”
张妈妈怒道:“哪有长辈在厅堂等候,晚辈却酣然大睡的道理?!”
“又不是我们叫夫人起身的,”谷雨耸耸肩,提议道:“要不,妈妈再叫夫人回去睡个回笼觉?”
“……”张妈妈额头青筋绷起,手指哆嗦的指着谷雨,好半晌没说出话来。
“好,好好好!”最后,她恶狠狠道:“乔家的规矩可真是好,竟连当家夫人都敢不放在眼里!你们不去叫,我去便是了,老身即便赔上这条性命,也要帮李家正一正这风气!”说完,便要往里闯。
谷雨几人闻言冷笑,还没等近前说话,便见有李泓身边人将张妈妈拦下了。
“郎君的脾性,妈妈是知道的,”那侍从温和道:“妈妈今日硬闯,是备好了棺椁,还是量好了寿衣?好在这东西便宜,妈妈身家不菲,置办个七八套都没问题。”
张妈妈听他言语中毫不掩饰的杀机,腿便软了大半,面颊惨白,丢下一句“走着瞧”,便忙不迭跑了。
章夫人起个大早,精神不免疲惫,哈欠连天的等了许久,才听说张妈妈回来了,她正襟危坐,便待给乔妍一个下马威,哪知到最后,竟只等到了张妈妈一人。
“怎么回事?”章夫人语气不善。
“夫人!夫人您要替我做主啊!”
张妈妈心知自己将事情给办砸了,如何敢直言,便将事情再三夸大几倍,哭天喊地的说了出来。
章夫人闻言大怒,却也知此刻不能同乔家和李泓撕破脸,咬牙切齿良久,终于道:“那就等!只要乔氏不是死人,就得来给我问安,到了李家的地界上,她还能翻天吗?!”
张妈妈连声附和:“夫人所说甚是。”
……
直到日上三竿,乔妍方才睁眼,懒洋洋的打个哈欠,却见李泓似乎早就醒了,正枕着手臂,目光柔和的看着她。
既然做了夫妻,总不能活的像一双陌生人,她向他笑了笑,坐起身来,说了句:“起吧。”
李泓像是被她感染了一般,也露出一个笑来,起身下榻,寻了她衫裙递过去,这才自去更衣。
外边儿人听见内室动静,便捧着巾栉、水盆入内侍奉,末了,又将方才张妈妈来过,说的那些话讲与他们听。
李泓擦了把脸,神情不变,向乔妍道:“先吃早膳,吃完之后,我同你一道过去。”
“那倒不必,”乔妍用香盐淑过口之后,抬头道:“先吃饭,吃完饭之后我自己去。”
李泓眉头微动,神情中有些担忧。
乔妍见状失笑:“你又不能一直留在李家,今日也就罢了,以后难道能一直陪我去吗?放心吧,我不怕她。”
日光透过窗扉,映照到她明艳的面庞上,唇红齿白,分外娇妍。
李泓不知想起什么,伸手揉揉她的长发,忍俊不禁。
乔妍被他笑的有点不好意思,想了想,再次确认道:“无论我对李家女眷采取什么态度,你都不会介意,对吧?”
李泓道:“按你的想法来便是,无须顾及我。”
乔妍安下心来,没再纠结,侍从们早就准备好了早膳,夫妻二人一道用过,她便催着李泓走了。
“男人的征途在山河之间,而不是后宅内院,去忙你的事情吧,”乔妍目光明亮,道:“于我而言,也不需要这短短几日的陪伴。”
李泓听她如此言说,先是一怔,旋即又觉的确是她会说的话。
他也不推诿,深深看她一眼,道:“那,我走了?”
“去吧。”乔妍帮他整了一下衣领,笑着送他出去。
……
李泓走了,乔妍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办。
李泓身边的侍从与属官,她作为主母,都要一一见过,有所言谈勉励,又兼接手账簿与财务诸事,着实不算轻松,好在有谷雨等人帮衬,总不至于晕头转向。
临近午间的时候,乔妍总算忙活的差不多了,却听外边人来回禀,小心翼翼道:“少夫人,夫人那儿打发人来催,这都是第七遍了……”
“知道了,我这就去。”乔妍应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