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云梨这一次回镇上, 只是想回来送货,顺便瞧瞧余家人。
现在一家人都去了城里,她当然也要赶过去看热闹。
前后只住了五天, 楚云梨就回到了城里。还没打听余家的消息呢, 第二天去铺子里,管事就凑了过来。
身为管事,自然是要尽力为主子分忧,她早就注意到自己东家特别在意罗府, 也隐约知道东家经历的那些事。因此,私底下悄悄找了一个罗府的采买的管事,一起聊了几次后,感情就好了起来。
“余家去找那位姨娘了。”
楚云梨有些意外:“你怎么知道?”
管事面色一言难尽,把自己和罗家管事来往的事情说了,末了道:“但这事不是她告诉我的, 余家人来的事, 城里好多人都听说, 都当笑话看呢。”
余家在这城里, 压根就没有根基,连个落脚地都无。本来家里开销甚大,余母手头的银子已经不多。身为农户, 习惯了囤粮囤物,银子也是一样的。再说, 在这样的府城里, 怎么也不能把身上的银子花得精光啊。
于是, 到了城里后, 余母一问客栈, 得知房费那么贵, 想要租院子,更是要大出血。想把一家人安顿好,手头这点银子根本就不够。一家人商量过后,直接就找上了罗府。
余青青乍然得知亲人寻来,一开始的欢喜过后,忽然就想起了之前被蒋翠苗威胁过的事。
她都没有找蒋翠苗的茬,怎么蒋翠苗还是把家人弄来了?
又急又气之下,也不能让余家人在外头丢她的脸。她身为妾室,平时不得出门。于是跑去求了齐氏,在这期间的低声下气不提,看到余家人后,还没说几句话呢,就吵了起来。
“都是银子闹的。”管事一脸感慨:“罗府再富裕,她只是姨娘。手头的银子本就不多,可余家来了好几口人,这城里每走一步都要花银子。一边嫌要得太多,一边嫌弃给得太少,就在罗府的偏门处就吵了起来。罗夫人是个要面子的,当场就生气了。”
楚云梨一边哄孩子,好奇问:“然后呢?”
“然后就找了马车把余家人送回去。”
听到这话,楚云梨一脸惊讶。她从镇上一路过来,可没有碰到余家人。
“那些人应该没回去。”
管事满脸诧异:“都说送回了啊。”
要么就是余家人藏了起来,可他们手头的银子不多,又能藏多久?
楚云梨让管事盯着罗府,自己去看了账本,忙了大半日才空闲下来。她到城里这么久,还从来没有出去转过,便带着孩子悠闲地逛街,有意往那些偏僻的街上走,就是想打听余家人的落脚地。
真就那么巧,她还没开口问呢,就看到了带着一个年轻女子在外面吃饭的余父。四方的桌子,两人却只坐了一面,一看就挺亲近。
余父不停的往姑娘身上靠。
可那姑娘大概是怕羞,不停的往后躲。说实话,一个满脸络腮胡的六十多岁老人,牙都掉了两颗,愣是要去亲人家姑娘,场面着实辣眼睛。
加上那只是一个小食肆,普通百姓可没有什么非礼勿看的规矩,一个个都挺好奇,有些人还鄙视。
“那姑娘年纪轻轻的,跟谁不好,偏跟一个老头。”
“那老头也没有多富裕嘛,那姑娘图什么呢?”
“还怀着身孕呢,看那样子,已经有一些日子了。该不会是被胁迫的吧?”
……
听着这种人议论,余父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两人有些引人注目。
边上是他纳的妾室,唤作春雨。
一家人哪怕搬到了城里,也还是不改简朴之风。或者说,正因为在城里安顿需要银子,他们一家是被罗府命人送回的,不好去问余青青要贴补,所以才越来越抠。春雨当初愿意做妾,那是奔着过好日子去的。她还怀着身孕,自然不愿意吃糠咽菜。找了男人哭诉一场,这才得以出来打牙祭。
吃的东西是不错,可这么多人指指点点,哪里还吃得下?
又不好直接告诉身边的男人别人在看自家的笑话,只得强忍着。见男人注意到了,心里暗暗松一口气。
“老爷,我们回家吧。”
余父叹息一声:“走吧。”
哪怕富裕起来了,一家人都穿上了绸衫,可他之前的几十年都是地里刨食的庄稼汉,穿着那衣服,更像是偷来的。
两人出门,看到了楚云梨。
余父本来没想搭理,走了几步路后,心中忽然有了个想法:“翠苗,听说你在城里做生意,可还顺利?”
楚云梨颔首:“挺顺利的。这是……”
余父在城里面前抬不起头,对着曾经的儿媳,还是有几分自信的,当即笑道:“这是春雨,你可以唤她小伯娘。”
楚云梨默了默。
小伯娘是什么鬼?
她自然是不喊的,随口道:“恭喜!”
余父欣然笑纳,伸手摸着春雨的肚子:“大夫都说,这是个男娃。”他的目光又落到了幺妹身上:“幺妹,这是小叔叔。”
幺妹面色复杂,已经懂事的她并不愿意和曾经的祖父说话,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