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他知道你害了他祖母和父亲,回头肯定不会放过你。”齐氏越说越畅快:“你只有他一个儿子,如果你不想被他怨恨,趁早收手。”
楚云梨眨了眨眼:“可大人已经知道了啊,谁也拦不住!”
齐氏噎住。
“我要让阿生知道真相。”
楚云梨站在她身后:“知道了又如何?”
齐氏头也不回:“他会恨你。”
“他不敢恨我。”楚云梨闲闲道:“你们冯家人向来欺软怕硬唯利是图,如果他随了你们的性子,想要我手头的铺子,就会好好敬着我。如果他有良心,就更知道谁才是对他好的人。”
齐氏脚下顿住。
“你们母子自私自利,他也吃了不少的苦。”楚云梨一字一句道:“他又不是不辨是非的人,回头他只会厌恶,厌恶自己身上流着你们冯家的血。厌恶自己有你们这样的长辈。”
“不是这样的。”齐氏恍惚想起自己好像也没那么疼孙子,并且,有些遗忘了的事越来越清晰。比如,当初儿媳走的时候,阿生毫不犹豫就跟了母亲离开,后来更是从来没有回家探望过。
也就是说,那个孩子已经很厌恶她们母子。
如果这些事情真相大白,只会更讨厌他们。
齐氏浑身控制不住地颤抖起来,只觉得周身发冷。她看着面前淡然自若的女子,已经想不起来前儿媳面对自己时的小心翼翼。
香露铺子就在眼前,齐氏却不敢进去。
两人站在门口,自然引人注目。冯生看到母亲,顿时有些惊讶:“娘,你不是去了杂货铺吗?”
话出口,才看到边上一脸惨白的祖母。他面色不太好,还是上前喊了人。
“奶。”
齐氏看着面前的孙子:“你……”
你恨我吗?
她想问这话,但又不想知道他的回答。只看孙子的神情,就知道他对自己压根就没有孺慕。
连最基本的尊重都没,不是讨厌是什么?
齐氏下意识道:“阿生,我最疼的人就是你。”
冯生低下头:“我知道。”他也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两人,最近想了不少,再抬起头来时,认真道:“奶,等你和爹老了,我会奉养你们。日后给你们养老送终。你们养我小,我养你们老。”
但也仅此而已。
再有,他不得不顾及母亲的想法,小时候祖孙俩没有多疼爱他,对待妹妹更像是使唤丫头似的。因此,他已经想好了,等到二人年纪大了,他每个月保证他们最基本的温饱。再多的,他就不给了。
不是舍不得,是怕母亲因此伤心。
齐氏听明白了孙子的话,心底一阵阵发冷。孙子对自己只是责任,一点感情都没有。
“你以后会来看我吗?”
她喃喃问。
冯生有些为难:“如果是去大牢中的话,可能不会去。我已经打听过了,凡是进了大牢的犯人,都不许人探望。”
齐氏:“……”
这个都打听好了吗?
这几日惊惧交加,夜不能寐。听到孙子已经想到了这些,好像笃定自己会变成阶下囚,她只觉喉咙一阵腥甜,又有些痒,刚轻咳一声,一口血就喷了出来。
一口血喷出,她整个人浑身发软,再也站立不住,倒在了地上。
冯生有些惊讶,上前将人扶住,叹口气道:“奶,我知道有些人给了银子可以去探望。但是,如果被大人知道,追究起来,我会被入罪的啊。刚才您说最疼爱的人是我,你应该舍不得我沦落到那样的地步,对不对?”
齐氏不知该如何回答。
事实上,她看着自己吐出来的血,满眼惊惧。她怎么会吐血的?她是中了毒,还是生了病?
她不想死。
想到此,她一把拽住冯生的胳膊,力道很大,指甲死死嵌入了冯生胳膊上的肉里:“请大夫……”
话出口,才发觉自己声音哑得厉害。好像命不久矣似的,顿时愈发害怕,整个人都是软的,越想要使劲,越是没有力气。
冯生看了一眼血,有些为难:“我这就去。”
他想起身离开,齐氏却不许,拽着他的衣摆:“请人……”
冯生还没有说话。楚云梨已经道:“这里所有的人都是我付的月银,阿生也是给我做事的人,他们不会帮你的忙。”
听到这话,冯生拽回了自己的衣摆,去了医馆。
楚云梨蹲在地上,看着唇边带血的齐氏:“你有没有后悔?”
齐氏:“……”
楚云梨一脸叹息:“冯府败落后,我是真的想好好过日子的,这么多年累死累活养着你们母子,从来没有想过离开你们。如果不是你们逼迫,我现在还在努力干活养活一大家子……之前我想着,等到阿生成亲,我抱了孙子,再送走你,日子会越来越好过。可惜……”
齐氏顺着这番话,想到了以前的日子。那时候的王秀灵很听话,外面干了活回来,任打任骂毫无怨言。而这一切,都被他们母子的贪心给毁了。
想到此,她又吐了一口血。
这些真的是王秀灵本来的想法,楚云梨看着她吐的血,一本正经道:“你可别